林以灿怔怔地看着大床上,脸部覆着面具的女子,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苏酥似是感觉到脸上有东西,她随手甩开,“唔……好痒。”
林以灿俯身凑近,大手伸向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粉嫩Q弹的触感。
良久,他低沉出声,“是你吗?”
苏酥的秀眉微蹙了蹙,猛地抓过他放在她脸上的手,“苏小宝,别闹!”
说着,她将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不让他动弹,“小宝,你的手怎么变大了?”
闻言,林以灿失笑出声,眸光视线始终逗留在她的脸上,他怔怔地说道,“告诉我,五年前的六月二十三号的晚上,你在哪?”
苏酥似是不耐地丢开他的手,翻过身去,“好吵……”
林以灿,“……”
会是你吗,同样粗鲁的女人?
你可知道,这五年,我一直在寻找?
……
翌日
苏酥缓缓地睁开眼,触目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的吊灯,她的双眸闪了闪,脑海里晃过昨晚被那个男人打倒在地的一幕,她猛地坐起身,检查着身上的衣服。
还好还好,完整的。
她急忙跳下床,正要站起身,便看到一抹身影从外面的客厅走了进来。
林以灿?她想起来了。
我靠!真是冤家路窄!
她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每次去酒吧都能遇上你?”
林以灿轻笑着走上前,他的手上端着一杯解酒汤,“先喝了吧?”
苏酥扫了那解酒汤一眼,“不会是要对我下药吧?”
“要下药我还有必要等到现在?”
想想也是。
苏酥便将醒酒汤喝了下去,宿醉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啊!
说好的不喝酒呢?
她在心里暗暗地鄙视着自己。
林以灿拉过一张椅子在床前坐下看着她,后者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干嘛?”
林以灿一夜未眠,就这样在床前怔怔地看着她,坐了一夜。
他在心内组织着词汇,该如何开口问她?
却发现,他词穷了。
半晌,他拿过一旁的面具看着苏酥,“这个……你认得吗?”
苏酥看了过去,下一秒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她怎么会不认得?
这样的面具,她在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戴过。
当时她被公司的领导下药,为的就是将她送到某个大人物的床上,让公司拿下某个项目。
当她得知的时候,已然被下药了,并且起了反应。
她心知不妙,在领导助理的追击下,她胡乱地换了个面具戴上回到酒店,在电梯里遇到一个记者,她心生一计,告诉记者,那个大人物不为人知的丑闻,送他一个独家。
条件就是要他的房间!
那个记者答应了,给了她房卡。
因为药物的作用,她整个人都是迷糊晕沉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燥热得厉害。
迷糊间,她似乎忘记了关上房门。
好不容易抵过药物的效果,苏酥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在迷糊中,她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她下意识地要推开压在身上的重量,却终究无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身上传来被车碾过一样的感觉,全身好像散架了一般。
她看到睡在大床上另外一边的男人,脑袋里轰的一下,全然空白了。
她被强了。
她怎么躲也没躲过这样的命运。
她丢掉脸上的面具,胡乱地穿上衣服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店。
她没有再回公司,而是回到老家,把自己关了一个多月。
家里的父母和兄长急得不得了,猜测她是在外头工作受了委屈,关怀备至地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直到近三个月后,她发现她怀孕了。
……
林以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仿若又多了一层肯定,“你认得,是吗?”
良久,苏酥的嗓音微颤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面具?”
林以灿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五年前……六月二十三号,你在廉城吗?”
闻言,苏酥的身体僵住,眼眶内不期然地涌上一层湿润,“你到底是谁?”
林以灿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天晚上……1703号房,那个人,是你,对吗?”
苏酥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簌簌滑落,她猛地将他推倒在地,她站起身,泪眼死死地看着他,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什么意思?”她的嗓音微颤,“你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强奸犯吗?”
强奸犯……
林以灿的心脏微颤,他站起身俯首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对不起……”
苏酥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是你?”
“我当时喝醉酒了……后来我找过你,可是没有找到。”
闻言,苏酥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床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喝醉酒了……”
说着,她抬首看着他,眼泪倾涌而出,“就因为你喝醉酒了,却毁了我的一生!”
因为未婚先孕,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被老家的人认定了是肮脏的妓女!
而她的家人也视她为耻辱,将她赶出家门,扬言与她断绝关系,不让她回去。
怀着小奶包的时候受了多少罪,只有她知道,在夜里承受着双腿抽筋的痛苦,还是要告诉自己,必须得坚强。
因为除了坚强,她别无选择。
直到小奶包出生,她才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希冀。
如果不是那个晚上……她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
虽然小奶包的出生,让她放下了仇恨,但是她的内心始终是无法释怀的。
林以灿感觉口腔内涌起一股咸涩,“你……我……”
他要说什么?
对不起似乎并不能弥补什么?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逃避责任,不然他不会找了她五年。
苏酥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湿润,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其实我并不想知道。”
说着,她抬起脚踹向他的膝盖,后者痛呼蹙眉,紧接着便感觉到她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力道之大让他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练过?
然而,苏酥仍觉得不解恨般,干脆俯身咬住他的手腕,使劲用力,直到咬出血……
林以灿任由她拳打脚踢,疯狂乱咬,哪怕很痛,他也没有任何的躲闪。
这是他应该受的,甚至远远不够。
终于,苏酥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却滑落在地上,眼泪簌簌地滑落。
即便是这样发泄,她的心内还是难受堵得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苏酥哽咽着喊道。
林以灿心脏处揪紧,他蹲下身,伸手揽过她的脑袋贴紧他的胸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酥的双手拽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向他的胸口,“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知道……”林以灿抓住她的手,“小宝他……”
闻言,苏酥身体再度僵住,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擦干泪,“你想多了!”
语毕,她近乎要逃一般拿过一旁的包包就要冲出房间。
林以灿急忙拉住她,“那他的父亲是谁?”
“他死了!”苏酥随口应道。
林以灿眯了眯眼,“他跟我长得很像,而且正好四岁,不是么?”
苏酥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他,“那又怎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以灿凑近猛然将她拉入怀里,后者用力挣脱着,但奈何力道不如他,只好放弃,“放开我!”
他的话透着坚决,“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苏酥咬了咬牙,“负责你妹啊!”
说着,她就要抬脚踩上去,不料林以灿早已料到了她这一招,眼疾手快地闪躲开,而扣紧她腰身的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苏酥气极。
林以灿的嗓音低沉,“我知道我如今说什么都不能平复你的愤怒,但是相信我,我一直都在找你,想要用余生来补偿你……”
苏酥微怔。
良久,她抬首看着他,“林先生,我认识一个精神科医生,需要介绍给你吗?”
林以灿浅笑出声,“我很正常,也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苏酥愤然地将他推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说的做的,我是不是愿意?你这个人就这么喜欢强迫别人吗?”
闻言,林以灿身体微颤,苏酥趁机将他推开,随即跑出了房间。
……
慕云卿这几天深深地察觉到了苏酥的不对劲,她隐隐感觉是跟林以灿有关,然后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果然是。
虽然慕云卿之前就猜测小奶包的爹地有可能真的是林以灿,但是从苏酥的口中证实,她还是震惊了良久。
不得不感叹,老天爷的安排啊……
天意弄人。
小奶包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家妈咪的情绪不佳,也不敢造次,除了偶尔跟她们撒撒娇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抱着平板电脑捣鼓着什么。
苏酥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她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遇上那个人。
并且就在自己身边。
所以慕云卿除了陪伴,也不好给予过多的置词。
这天在家,慕云卿接到墨北辰的电话,“云卿儿,有没有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