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吧,钱我也不收你们的。”周神婆下了逐客令。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赶人了?我迷迷糊糊的就要起身往外走,却被郑志龙给拉住了,他冲着周神婆道:“大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周神婆不愿意继续插手,那不是说明我的情况很危险?说不定真会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抽,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娘,你救救我吧,我还年轻,不想死。”
我苦苦哀求,周神婆面色纠结,思索了很久之后,她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我再想想办法。”
我有心想问问那焦黑掌印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周神婆一脸严肃的在翻箱倒柜,就没敢问出口。
周神婆找出的那些东西,相当的稀奇古怪,比如一看就是坟墓里挖出来的古董铜灯,有蝙蝠的尸体,蟾蜍皮,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舌头,看着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还没完,周神婆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红布包着的圆球状物体,拆开一层层包布后,那东西露出了真容,居然是一个枯黄的婴儿脑袋,它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这……我牙关忍不住打架,心里有些后悔,周神婆拿出的这些东西,更像是电视剧里那些邪魔外道用的,自己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就当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周神婆已经点燃了那盏满是绿绣的铜灯,把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小锅架在了火焰上。
随后,她拿起旁边的瓶子,把里面的粘稠液体倒入了小锅,屋子里顿时充满了一股腥臭味儿,我仔细一看,那粘稠液体竟然是暗红色的血液,在小锅里咕嘟嘟的冒着泡。
接着,周神婆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把蝙蝠的身体切下来一半扔进了小锅中,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蝙蝠尸体落入翻滚的血液中,竟然像石蜡一样很快变软融化了。
一样样诡异的东西被接连扔进了小锅中,锅里的血液从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屋子里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古怪,连带着四周的空气温度好像都降低了,有一种阴森无比的感觉。
终于,周神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熄灭了那盏铜灯。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完事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阿妈,我好饿啊!这是什么好吃的?”
那声音像是孩子的声音,可是却尖锐刺耳,我转过头一看,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不知何时,那个被周神婆放在一旁的婴儿脑袋居然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小锅里的液体。
周神婆神色复杂的看了那婴儿脑袋一眼,伸手端起了那个小锅,将还在冒着气泡的鲜血倒入了婴儿脑袋的口中。
说也奇怪,那婴儿脑袋并没有身体,可是鲜血倒入它的口中,却像倒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没有一滴鲜血漏出。
随着鲜血灌下,那婴儿枯瘦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起来,很快变得白白胖胖,皮肤上也有了健康粉红色的样子。只是它只有一个脑袋,没有身体,看起来愈发的怪异可怖。
“阿妈,太好吃了,还有吗?”那婴儿脑袋再次开口说话,这一次,它的声音清脆动听,跟普通的孩童声音没了差别。
周神婆没有答话,伸手拽过了我的左手,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婴儿脑袋一把按在了我的左臂上。
一股剧痛从我的胳膊上传来,那婴儿脑袋尖利的牙齿咬进了我的皮肤中,一股股阴冷的气息从伤口中钻入了我的手臂,而我手臂上的焦黑掌印涌出了一股股炙热的气息,跟阴冷的气息搅在了一起。
两股气息搅在一起缠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电钻钻我的血肉和骨头一般,我疼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郑志龙关切的脸,周神婆站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我赶紧朝自己的左手臂看去,手臂上早已没了那婴儿脑袋,手臂上那两个焦黑掌印也消失了,只留下两个淡淡的红色掌印,只是旁边多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手掌印消失了,我这是得救了。我赶紧起身向周神婆道谢,她却摆手道:“你赶紧走吧,以后别再来我这儿。”
我还想说什么,郑志龙使劲把我拽走了,出了院子,我不解问道:“为啥那么急拉我走?”
“你刚才昏迷了,不知道情况,那个小鬼脑袋被烧成了灰烬,周神婆都吐血了。”郑志龙压低了声音道。
“啊?!”
郑志龙跟我说,其实周神婆当年的那场大病,就是小产导致的大出血,私下里也一直有传言,说周神婆把她流产的孩子养成了小鬼,才有了见鬼的本事。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婴儿脑袋叫周神婆阿妈。怪不得周神婆会那样,这是人家孩子,为了救我化为灰烬了,她能给我好脸色才怪。
从城中村出来,我和郑志龙齐齐松了口气,在周神婆那里见到的一切实在是太恐怖阴森了,好在我手臂上的焦黑掌印给治好了,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要不,找个地方喝一杯庆祝一下?”郑志龙提议道。
我不由想起上次喝醉了被女尸按摩的事情,赶紧摇头道:“还是算了,出了那么多事情,我可没那个心思。”
回到出租屋,我洗漱完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天色大亮。起床后我还特意检查了自己的胳膊,确定没事之后,这才吃了早餐,赶去殡仪馆上班。
没办法,不上班没钱,下个月房租都付不起,总不至于睡大街吧?人活着是要吃饭的。
殡仪馆里忙碌异常,缺了我这个首席入殓师,工作有点积压,要不然殡仪馆的领导也不会催着我回来上班。
一个上午,我忙得连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才算有机会喘口气,喝着茶,我拿起手机一看,就愣住了,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显示的都是莎莎的号码。
这不可能,莎莎已经死了,她的手机也跟着尸体一起烧坏了,怎么可能打来电话?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还是莎莎的名字,我吓得赶紧把手机挂断,刚准备把它塞进抽屉里,屏幕上跳出了一条信息提示:“季藏,你不接我电话是吧?行,以后别想再碰老娘一根指头,晚上你就等着睡地铺吧!”
卧槽!你都变成鬼了,谁要碰你,跟你睡觉?
我有心想打个电话报警,让警察追踪电话信号,可是想到这几天在刑警队遇到的那些事情,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警察也束手无策,报警有个毛用?
下午工作的时候,我一直走神,好在没有出什么岔子,到了下班的时候,我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回到出租屋会再遇到莎莎,于是就拉着郑志龙,让他陪我一起回去。
郑志龙听完情况,建议我干脆拿两套衣服,直接去他那里住,等一切安定了再说。
这建议不错,我们两个赶到出租屋,我刚准备拿出钥匙开门,身后的楼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俩谁是季藏?”
我和郑志龙一齐转过头,只见一个打扮洋气,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孩站在楼梯上,正注视着我们。
“我是,你是哪位?”
那女孩走了两步,来到了我的跟前,伸手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
看到那张俏脸,我却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明明就是那个女尸的脸,我见过好几次了,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