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说:“是因为宗明颜,因为曲成连是唯一知道宗明颜去了哪里的人,而宗明颜的去向你绝对不能知道。”
对于何远这样的解释,我反而变得更加疑惑,我问:“为什么?”
何远说:“这就涉及到宗明颜为什么会失踪的问题,当时你和他同时去案发现场,结果发现凶手就在楼上,但是现场又出现了一具诡异的尸体,所以权衡再三,宗明颜决定让你负责看似最安全的这一个,而追捕凶手这样的危险行动由他去,更重要的是,他把枪给你了,也就是说,在面对穷凶极恶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凶手时,他失去了最后一重安全的保障。是这样吗?”
我点头说:“当时的确是这样的。”
何远继续说:“所以之后诡异的尸体发生了短时间内的腐烂,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到具体原因,但这显然已经出乎了你们对当时情形的预料,果然,宗明颜因为判断错误,最后被发现昏迷在楼顶。到了这里,疑点就已经出现了,第一,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电梯里,而且它出现的目的,显然是想让你们看见案发现场的晒干尸体是怎么变化来的。第二,宗明颜为什么会从十二楼去到了顶楼,他得到了什么信息,而在顶楼既然面对的凶手,那么凶手为什么不杀他,却只见他打晕。于是第三个疑点就出现了,宗明颜在医院醒来之后,就失踪了,这是不是和他的昏迷有关,也就是说,和凶手为什么不杀他有关。”
我听见何远这样分析,听出来一个意思,问他说:“你们在怀疑宗明颜?”
何远只是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继续说:“但是有一个很值得注意的细节,就是宗明颜和你说的话,关于他做的那个梦的事,而且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他和你才说完他做的这个梦,结果晚上你就坐了同样的梦,但是却比他说的更加真实和恐怖。”
何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惊异地看着他,在我经历这段恐惧的时候,我曾经萌生了要给伏绍楼打电话求援的想法,但是后来我没有,而且之后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虽然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可是现在何远竟然都说了出来,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何远说:“这件事你虽然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但是第二天这份视频文件就已经出现在了伏队的手里,很显然,制造这种恐惧的人希望伏队知道这件事发生过,视频里你怎么害怕,怎么开始加剧恐惧以及最后到颤栗崩溃,我们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了你经历的这个事,我们才发现宗明颜说的,似乎就存在真实性上的差异了。”
我看向何远,何远说:“如果宗明颜当时和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他编造的和伪装出来的呢?”
我看着何远,虽然我心里也开始有这样的念头开始浮现出来,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何远说:“如果宗明颜没有经历过那个梦,那么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梦的事,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才和你说过之后,你马上就梦见了,这像极了潜在心理暗示,虽然你没有半点察觉,但是其实已经唤醒了你记忆深处的一些潜在的记忆,于是在你睡梦中的时候这些潜意识里的记忆被激发,你做了这个梦,加上外部环境的刺激,让这种恐惧从梦里一直带到了梦外,终于让你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什么都不说,脑海里只有当时坐在地上,想要捡起手机却怎么也捡不起来的画面,我的手明明已经抖得东西都捡不起来了,可是我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万籁寂静,那种就像是火光全都灭掉的感觉,是绝望之后的平静,甚至是绝望之后的孤注一掷。
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伏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而且用很巧妙的方法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让我释放了一部分这样的情绪出来。何远则接着说:“那么宗明颜和你说这个梦显然是有目的的,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要和你说这些,我么你只能推测,是在他追凶的这段时间,知道了什么,而他知道的这些东西,才是他真正失踪的原因。他似乎一边在应证一个结果,又一边在留下线索,给你心里暗示就是在应证他的想法,去找曲成连,是给你留下他想让你知道的一些线索。伏队觉得,这个线索对你很危险,所以为了防止你得到宗明颜留下的线索,禁止你去看曲成连。”
我看着何远,看似简单的一个命令,背后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原因,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觉得不解才说:“可是为什么你又偷偷地让我去见曲成连?”
何远说:“这就要说起你第一天搬过来的那晚上,你或许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看着何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惊了下问:“我做了什么?”
何远说:“大概是在凌晨三点左右,你忽然开了我的房门,其实在你的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之后我没有听见脚步声,但是接着我的房门被打开了,你就像个鬼魅一样地走了进来,我看着和平日里的你不同,就躺在床上没动,然后你就站在我的床边上,一直站了有两三分钟,我起初以为你是梦游,就依旧躺在床上没动,但是直到我后面听见你诡异的笑声,就像鬼上身那个样子,要不是我不信邪,我绝对相信你当时就是鬼上身了,而后我就听见你像是和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曲成连,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说完之后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我不放心起床来跟着你,发现你回了自己房间,而且还关上了房门,我怕惊醒你又被怕你发现,就没有打开你的房门确认,第二天我问你的时候,你浑然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和我说谁的很好,我当时就觉得,不管你是不是梦游,都在预示着一个问题,你的潜意识里知道曲成连想告诉你什么,而在那样的意识里,很显然你把我的房间当成了曲成连的病房,把床上的我当成了曲成连。
“所以当你和我说你想见曲成连的时候,我明知道伏队有过这个命令,但我还是带你去了,因为我就想知道曲成连身上究竟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线索,可是现在曲成连死了,而你却陷入了更加困惑的境地之中,甚至,好像又走进了另一个圈套里面。”
听着何远说完这些,我才发现有时候你是谁,你在想什么,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何远告诉我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我感觉谁的如此的一夜,竟然还发生过这样让人听了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我说:“我不知道我会这样?”
何远听见我这样说问我:“你有这样梦游的情形有多久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会梦游,而且我很早就一个人住,根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我只是记得小时候我爸妈说我半夜会惊,会呼喊会起来到他们的床前去看他们,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
何远听了说:“这个事我还没有汇报给伏队,因为一旦证实你有这样不受控制的行为,再加上当时在现场找到的照片,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你在无意识的情形下杀害了死者,这对你极为不利。”
我看向何远,问他:“你相信我不是凶手?”
何远说:“最起码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你还不是,不过我会向伏队提起一个建议,以你最近频繁被惊吓为理由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者做一个心里鉴定,这对你只会有好处。”
听见何远这样说,我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