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珂将行李安放好之后,刚转过身子,就看到展勒言渐渐朝自己走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当看到他走向了旁边,甚至旁若无人的解着自己的纽扣的时候,才知道发现自己是多虑了。
倒是展勒言,他像已经习惯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似的,毫无顾忌地脱下了干净的白衬衫,完美线条勾勒出的身材令程若珂有些羞涩,她别过了头,自顾自抱着自己的睡袍就往浴室走去……
程若珂刚按下开灯按钮,浴室里的灯光被骤然点亮,那有些强烈的白光闪得头脑有些疼,她没有多想,摇了摇头便走进浴室。
躺进浴缸里,享受温和的水温和在这一刻皮肤的畅快,就好像是全身上下都重新塑造了一遍一样。
程若珂没有耽搁,很快就洗好了澡,套上睡袍,只是头上那原本微微的头疼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她微微皱着眉头,吹干了自己的长发才走出浴室。
“以后洗澡不要这么慢,还有,下楼喝煮好的姜水。”
展勒言冷冷地说着,随后便走进了浴室,临了,却不忘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若珂。
“……”程若珂无奈地耸了耸肩。
她有模有样的学着展勒言淡然走到了房屋中间,房内的装饰简约而优雅,是展勒言才有的风格。
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却没有住太长的时间,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端详这里的一切。
顺着冰凉的门框,程若珂的手指轻轻滑动过眼前的东西,这里是她以后的家,是她将会生活很久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如此的不熟悉与陌生呢?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要是这栋别墅里能腾出一个房间出来就好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书房,不求多过分的漂亮,只希望能给她一个环境安心工作。
她慢慢的走下楼。
“太太?”看到程若珂下楼,叫了对方一声。
她总是对展勒言与程若珂的感情充满了担忧,这两人之间存在着问题是连陈嫂都看得出来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还在收拾着厨房,她知道展勒言的性格,加之本身也勤快,所以这个家总是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程若珂看着厨房里的姜汤,上面白烟缭绕,显然是刚煮好的。
她将手放在了碗边,可犹豫了很久,却还是没将那碗姜汤喝下。
然后,她又慢慢上了楼。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展勒言站在窗边,紧抿着薄唇,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不时低下头看着手机,像是在焦急等待某些事一样。
程若珂识趣地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迈步正想进屋,就听到了展勒言不高不低的声音,“喝了?”
刚好就是程若珂能听到的音量,她有些愣住,“没有,我不需要。”
展勒言将手机放在一边之后,转过身子,深邃的眸子盯着程若珂,“这里不是程家,我没有必要跟你的父母一样哄着你。”
——他的话在程若珂听来,却是别样的滋味了。
要知道,在程家,根本没有人会哄着她。
而现在,她有家不能回,却是全然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只是她恨吗?恨啊,却又恨不起来……现在她能做什么呢?
她需要做的,只是等待这展勒言渐渐厌恶她的那一天。
——现在只要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一刻。
一开始,她是那样想的
“还有,请不要自作多情,你要出远门必须同我说清楚,而不是将这些事都告诉陈嫂,她没有时间理这么多的事情。”
“我知道了……”程若珂死死咬牙,她瞥了展勒言一眼,才拿起自己的枕头,“我想,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清楚,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引发过多不必要的纠纷……”
“你现在这样着急和我撇清关系,是为了什么?”
“……”那一瞬间,程若珂突然无法开口。
展勒言淡然地朝着程若珂走去,眸子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停留,随后,在与她并肩之际,又看了她一眼。
最好是别生病了,晦气。他这么想着。
等展勒言离开之后,程若珂才将卧室的灯光全关了,房间蓦地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还有些不适应这种昏暗的气氛,摸索着爬到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她的头很痛,但好像还有一个地方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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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程若珂紧紧抓着被单,她知道展勒言是出现在这张床上睡的,他们原本是夫妻,是应该睡在一张床上的,可现在,这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也理所应当只有她一个人——这种种无不是在无形的讽刺她,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很久。
陈嫂尊重她,但会有谁羡慕她?又为什么羡慕她呢?单纯是因为她嫁给了展勒言,成了所谓的有钱人吗?
一个为了利益将自己的亲身女儿送给别人的父亲,还配得上伟大的父亲的名称么,若是他想得明白,也不会糊里糊涂地就将她嫁到了展家。
如今看来,展勒言也分明就是不想买账,就算展家的意思很明确,但展勒言却根本不会去顾及展家的面子——展家靠的是他,而并不是他靠着展家,别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小小的蚂蚁,任凭展勒言观赏他们是如何挣扎……
想到这,程若珂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柔暖羽毛般的触感也不能安慰她一分。
但因为头脑的混沌,她很快就沉睡了,只不过微微皱着的眉头无不是在说明她睡觉的不安分。
那个梦,又来了……
梦中火热与冰冷交缠,她的身上仿佛有火,又仿佛有冰,巨大的蛇缠绕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有些动弹不得……
程若珂猛地惊醒,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里,那个看似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发现门缝闪着一丝丝的灯光,看来展勒言还在工作……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抱起一条珊瑚绒毯,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想一看究竟似的,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打草惊蛇了。
空旷的走廊偶尔会有凉风,令程若珂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毛毯。
男人好看的侧脸映入程若珂的眼帘,此时他的眼神竟然没有平时里高高在上,什么东西都看不进眼里的神情,有的只是眸底的一丝哀伤,却又不明显。
程若珂瞬间清醒了似的,她又转过身子,钻进了房间里。
似乎总是有人想要打破眼前的美好,宛如完美雕塑般的男人微眯了眯眸子,看向了卧室的方向去……
翌日。
程若珂早早就起床了,头部传来的微微不适感令她蹙着黛眉,她习惯性地环顾着四周,展勒言不在,那就好。
她刚掀开被子,身子摇晃了一下,昨晚的头疼并没有消散,让她的步子有些不稳。
展勒言走出浴室,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程若珂,随后放下浴巾,正朝她走去,程若珂像是没看到似的,与他擦肩而过。
“没事?”
程若珂顿了顿,她侧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
“那就好,我可不想家里充满病毒。”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展勒言意外自己没把话都说完,他没多想,或许是不想与她多说话吧。
陈嫂早就准备好了早餐,一见楼梯上的郎才女貌,心里美滋滋的,她经常盼着家里能有个女主人,这样展先生也不会太累了,每天早出晚归,真是正常人也会被逼疯的。
虽然她知道展勒言喜欢工作,甚至到了工作狂的地步,陈嫂曾见过展勒言废寝忘食的工作,她甚至有些害怕展勒言这样的状态——但有了女主人,应该会收敛了点吧?想到这,陈嫂不由得笑了笑。
“展先生,展太太,早上好……”
“早。”展勒言淡然地说着,眸子若有若无地瞥着程若珂,仿佛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什么话。
其实程若珂也不想去理会那么多了,她现在的头真是有些太晕眩了,难道是昨晚淋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重的头疼过。
陈嫂将一碗温热适宜的粥放在程若珂面前,“太太,您还需要什么的话,尽可吩咐我。”
“嗯。”程若珂微微点了点头,刚刚走路的时候就很疼了,现在一摇头,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太太,您是不舒服吗?”陈嫂看了看程若珂的神情,但又不能直接伸手去捂她的额头试探温度,她也还不确定,但昨晚展太太确实是淋雨了,而且没有喝一杯热水。
“可能是刚起床,头还有点迷糊,我没事的。”
陈嫂还想说什么,看着程若珂低头喝着粥,也只好作罢。
展勒言冷眼瞥着程若珂,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屋子里,透过落地窗直射餐桌上,明明是美好早晨小两口吃早餐的幸福景象,此时却变味了,他们更像是陌生人。
不曾打招呼,也不曾谁对谁关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