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碧霄对于在她自己的意识空间中战斗没有什么意义，却原来是存着这个心思。

什么是完美状态？这就是完美状态，潜意识可以记录下人生最巅峰的状态，虽然这个巅峰状态凭借即时的身体已经没法维持，但在意识空间中却能够完美还原。

这个道理其实挺常见的，就像是刘奈前世网络弹幕中长说的‘DNA动了’道理相同，潜意识会记录下你听到或看到甚至感受到某些事情时的感受，然后当再有类似画面出现时，那种感觉就重新冒出来。

碧霄显然就是卡圣人状态不会被显现出来的这个bug！

九曲黄河阵，当年三霄凭此阵在封神一战中拦住了所有三教修士，最后若非圣人插手，所谓的商灭周兴就是个笑话。当然，三霄对于阵法就算再精通，如果仅仅靠着一个阵法就像将所有修士都挡住，这也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明白，更关键的，是在九曲黄河阵中挂着的混元金斗！

这是一件先天灵宝，一件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的好东西，有天地之净桶的别称，不过这个净桶不是指马桶，而是指孩童出生后洗去污垢的那个桶。

所以混元金斗拥有着帮人洗尽铅华的能力，听起来是个好东西，但什么是‘铅华’呢？造成一个个体与原始状态不同的东西都算是被洗去的目标！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个体，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是会改变的，这些改变有好有坏，坏的洗去叫做治病救人，好的洗去就相当于加持了一个永久性的削弱buff。当初十二金仙就是这样被洗去了顶上三花。

本来混元金斗已经随着天地大道规则改变而湮灭了，但在意识空间中，混元金斗重现，而目标就是如今怎么看都‘脏兮兮’的准提。

同样的道理，准提的七宝妙树也被还原了出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准提如今只能以准圣的修为操控。

“九曲黄河阵啊，这个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你这大阵跟当初云霄摆出来的有什么区别呢？”

准提的话里充满了嘲讽，身后的参天大树在漫天黄沙中烨烨生辉。

“没有区别。”碧霄与准提遥遥相对，脸上的笑容内敛而自信，完全不见过去的一点狂悖，显然经过两位姐姐的离去，她真正的成熟了起来。

准提空洞的大眼睛微微缩凝了一下，接着抬头，脸上表情多了一丝严肃，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圣人时候的能力，不可能仅仅一眼就看穿九曲黄河阵的一切。但是对于阵法本身的研究，他还是看出了这大阵的一丝不对之处。

当年封神时期破阵的是元始，对于九曲黄河阵，他是了解不多的，因为他觉得三霄既然上了封神榜，就再也没有机会摆这大阵了。却不成想自己会遇到这种难题！

按照逻辑来说，碧霄与云霄对于阵法的理解不同，没有道理摆出如此强大玄奥的阵法，哪怕是意识空间。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这九曲黄河阵的威力是一个固定值，也就是说不会因为布阵者的不同而有区别。

而有着这样特点的阵法，一般都不是什么用来攻击或者防御的阵法，全都是些功能性阵法！

“你想到了，那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是不知道该舍弃什么吗？来吧，做出你的选择，我这阵法被破与否只是一念之间啊！”

碧霄的话再次出口了，话语中极尽嘲讽，听得身后刘奈都一阵侧目，这娘们儿气起人来有一手啊！

刘奈抬头瞧瞧，他没有去研究这九曲黄河阵，而是盯着那混元金斗。

作为这次计划的制定者，他当然知道其中的秘密，其实九曲黄河阵并不难布置，只不过若没有混元金斗的辅助，布置出来也没什么用。

因为九曲黄河阵其实就是个大型的迷阵，它的作用不过是拖延时间，让被困在阵内的人被头顶混元金斗洗去修为。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混元金斗的特点了，其本身是天地之净桶，虽然说可以洗尽铅华但却需要一个时间，就像是一台洗衣机，你脏衣服扔进去还得转一会儿呢，而混元金斗也有这个过程。

想要破除这个阵法非常简单，就是直接破除迷阵，然后攻击混元金斗便好，但九曲黄河阵凝结了当初云霄对阵法理解的精华，十二金仙可没这个本事破除。

当年元始之所以那么简单就破了，也不过是占了天道帮忙的便宜，如今准提就没那么好运，如果继续僵持下去，那么很难说七宝妙树能不能顶得住混元金斗长时间的清洗。偏偏他也确实没有穿过九曲黄河阵直接攻击混元金斗的本事。

“还在犹豫吗？什么都想要可不是好习惯。”碧霄冷笑逼问。

刘奈其身后见状开始放嘴炮，“如果实在做不了决定的话，不如我帮你分析一波？”

准提不答，刘奈就开始自顾自的放嘴炮，“你看你啊，现在你身上就有原本的法力与负能量两种体系，以混元金斗的角度看，两者其中肯定有一种属于异物，是需要清洗的，你只要舍弃了其中之一，这九曲黄河阵跟混元金斗就算是破了，这多简单啊！”

刘奈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法力啊，已经属于传统修炼方式了，再加上有其它旧圣人在，你不算是独一份，更没有垄断的可能，就算修炼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捧住负能量一条道走到黑，结合负能量空间的特性，搞不好未来还有远超圣人的一天哦！”

准提嘴角抽了抽，这话听起来就气人，他难道是是傻子吗？若是真这么简单早就舍弃了！

他与其他旧圣人一样，在法力一道上已经走到尽头，如果不想成圣，未来是很难再跨一步的。负能量虽然是条与之前相悖的道路，但却比法力走的更远。只是若真的这么选择了，就相当于跟所有修士和旧圣人们彻底站在了对立面，怕是他还没有走多远呢，就得被这帮家伙追杀致死。

刘奈等人想的就是这样，就是要逼他走这条路，让他自绝于这世间，成为所有修士的敌人，与整个世界为敌。

当然，就像之前碧霄说的那样，一切都在于选择，如果他肯放弃负能量，说不得还能借助混元金斗将体内的负能量都祛除呢，到时候也算是回归正统了。

但是，准提舍不得啊！

准提是很贪的，如果不贪他不会在封神大劫中多方奔走，如果不贪他不会在合道之后还留下苦海楼船，如果不贪他也不会选择这种融合负能量的回归方式了，刘奈等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在逼他。

刘奈看准提半天都不说话，像是有些不耐烦的哼道：“这个磨叽，还是曾经的圣人呢，我呸！”

“……”

寒酥在旁边憋笑，“他若是真的放弃了负能量，你还真让他离开？”

“离开个屁，现在他最棘手的就是负能量，真若是没有了，我肯定弄死他啊！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神农可没有随军出征，这么多的手段，还弄不死一个准圣？”刘奈撇嘴，不管准提选择什么，这一次都不会再放其离开了。

准提似乎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看看漫天黄沙，接着伸手在后面的七宝妙树上按了按，参天大树缓缓摇晃，附近的空间竟开始跟着震动摇晃起来，就像是深处地震中心的房间，下一秒就要塌房了！

碧霄却是冷笑，挥手开始在空中虚划，一条条线飞射影响着九曲黄河阵中的每一处。

漫天还是黄沙，七宝妙树也还是七宝妙树，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想要硬破九曲黄河阵？这阵法是我云霄姐姐当初所布，没有了圣人的修为加持，你以为仅仅靠着一件先天灵宝就能够破除？你真以为自己的七宝妙树是什么至宝呐？”

碧霄这话就是真的有点扎心，当年谁不知道西方教贫瘠的人想哭。虽然后来大兴，但已经过了那个灵宝满地捡的时期，所以真正高端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

七宝妙树与准提其实有那么点伴生的意思，号称无物不刷但其实真正的高手没有几个当回事，真那么强也不会连他自己当年都被孔宣刷走了！

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七宝妙树至少比不上五色神光，只不过当初孔宣能刷却困不住，这才倒了霉。

如今准提尝试靠七宝妙树硬破，就有点异想天开。不过也表明了他的选择，这是负能量和法力全都要啊！

“呵，贪心！”刘奈伸出一根手指，国际手势。

刘奈这正看着好戏，旁边静静等待的碧霄却是脸色一变，只见准提伸手入怀竟是掏出了一面小幡！

刘奈见状忙问：“咋了？咋了？这货又出什么幺蛾子？”

碧霄脸色凝重，有点遗憾的看着他，“毕竟是曾经的圣人，没有那么容易针对啊，之后要看你的了，我怕是要退场了！”

“嗯？刚刚好好的，咋就突然退场了呢？”

碧霄伸手指道：“那是六魂幡，乃是当初长耳定光仙叛教之后带走，致使万仙阵功败垂成。后来被通天教主收回了，却不想他竟能在意识空间中具现出来！”

刘奈脸皮颤了颤，“他凭什么能够具现出来？这么巧的？命不该绝？”

“也许是当初长耳定光仙将其献给元始阵营时其有过接手吧。”碧霄也说不准，但这六魂幡的威力她是知道的，哪怕现在准提不是圣人，但她这九曲黄河阵怕也是摆不下去了。

这边说着，准提那里毫不拖拉，六魂幡一阵猛摇，在漫天黄沙中突然间开启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其中有玄妙的气息流转，竟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拉扯着碧霄往里面飞。

碧霄娇躯情不自禁的飘浮而起，身后寒酥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这六魂幡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刘奈视线随着那小幡摇动，“真正的六魂幡应该算是诅咒的极限，无形之中就能要人魂飞魄散，而这个明显就是开启六道轮回强制灵魂进入。这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碧霄出了问题，天上的混元金斗自然也跟着失去了效用，漫天的黄沙渐渐消散，整个意识空间又恢复那种镜湖蓝天的环境。

“哈哈哈，想不到这六魂幡竟有此种神效，真是意外之喜。”

一听这话就知道准提又嘚瑟起来了，刘奈伸手在碧霄的肩膀上一推，碧霄的身体便悄然消失在了半空，好似朵朵花瓣飘散。

而随着碧霄的消散，那天上的六道轮回也跟着消失了，就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似的。

刘奈见状颇为不屑，“嘁！就知道你这不是什么正经的六魂幡，无非是仿制品，只不过这本就是碧霄的意识空间，相当于是从内部攻击，这才轻易着了你的道。”

准提闻言挥手就让六魂幡消失了，“果然机敏，不错，这种仿制的法宝不过是长耳定光仙当初有幸接触六魂幡之后研究出的方法。别说对付准圣了，连金仙都难，只是由内向外的攻击却是不受约束，可谓一物降一物！”

“啧啧啧！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的顺利。”刘奈摇摇头，似乎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样。“看你这么果断的放弃了山寨幡，这是继续打算在这意识空间中打架喽？”

准提好笑，“若是弄死了碧霄，我岂不是要出去面对整个不周山和新国的力量？你觉得我会那么傻？”

“你不傻，但其实结果都一样！”

刘奈当先动手，蚩尤旗抛到天空，穷奇与凶魂张牙舞爪的朝准提扑了过去，这对于双方来说都算是开胃小菜，然而却也是用来试探的好方法。

准提双手合什轻轻拍了一下，掌心之中竟是开了一扇大门，无尽黑暗仿佛触须一般扭曲探出，一只只混沌怪兽跟着爬出来，朝凶魂与穷奇迎去。

双方都是没有理智只有凶蛮的兵器，普一撞上就是疯狂的撕咬，黑色腐烂的血肉与凶魂消散后的青烟铺满了整个空间。

然而蚩尤旗依旧招展，虚空大门仍旧敞开，在意识空间中，它们总是保持着完美的状态，一只只的混沌怪兽往外爬，一个个凶魂俯冲而下。

寒酥已经将绝仙剑出鞘，一手暗掐法决，不过却被刘奈伸手拦住，“你看准时机再砍吧。”说着缓缓上前，过程中手掌轻托，一根洁白的翎羽出现在掌心，镜湖之水冲天而起化为海啸，接着天上地下便是冻人彻骨的寒气。

曾经刘奈最好用的手段，有先天翎羽配合的寒冰阵！

准提微惊，视线在那洁白翎羽上停留片刻，“你竟然还有机会接触这种级别的宝物？但若是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就太天真了！”

准提伸手在七宝妙树上抹了一下，无数珠宝玛瑙便随其撸下，向着天空一撒，绚烂的彩光在天空划出道道光华，轻易就遮住了寒冰阵的挤压。

然而刘奈的阵法可是还没完，丹田之中一颗颗金丹像是冲锋枪似的突突突往外冒，接着道道金光弹射相连，蔚蓝的天光与寒气中开始充斥金光，俨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金光阵？你若是有本事将十绝阵都弄出来！”准提冷笑，挥手便是一片暖玉、琉璃、宝石倾洒，又是一大片珠光宝气挡住了金光的激射。

刘奈挑了挑眼眉，“我看你很有当财神的潜质，赵公明当腻了，要不我给你建个茅房？顺便说一句，像你这种我们一般称呼为撒币！”

刘奈说着伸手就抛过去一个砖头，不，更准确得说，是番天印！

准提吓了一跳，身形往后一撤，七宝妙树的无数枝干在其身前交叉拦阻。轰！沉闷如雷的巨响过后，整个七宝妙树都像是晃了晃。

准提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也算是亲眼看到应劫之宝出现的人，当然知道奈何桥与番天印都是当初不周山炼制而出的分支，刘奈作为不周山主，这些重宝自然也能具现出来。

正想着脚下不稳差一点栽倒，却见镜湖湖面猛然凸起，准提不知不觉间竟然站在了一座桥上！

奈何桥！

番天印翻滚回到刘奈掌心，接着身形窜起，照着准提脑门就拍了过去，“动手，咱们抬准提老爷过桥！”

呼呜！

漫天凶魂齐声诡笑，奈何桥对面突然生出一个比刚刚六道轮回更阴森的窟窿，其中一股股死亡之力弥漫开来，强劲的吸力牢牢拉扯着桥上的准提。

同时，寒酥得到提示，三才之力如同天罗地网将准提牢牢锁住，接着挺剑直刺！

准提大怒，七宝妙树被奈何桥用这种方式连根拔起，这他是没有想到的，原本他还想利用七宝妙树扎根意识空间，然后最终夺取碧霄肉身，谁知就像刘奈没有算到他有六魂幡一样，他也没有想到刘奈可以使出奈何桥。

不过七宝妙树毕竟是先天灵宝又是他当初的成道法器，没那么容易破除，无法扎根却还能当武器用。

唰唰唰！七宝妙树化为一根树杖，最后横挥，绚烂的七彩光芒开始在身周游弋，三才之力、番天印、绝仙剑、六道引力统统被挡在身外，他的脚步仅仅朝着桥的另一边迈出了一步就即停止。

“哈哈哈哈，你破不开我的七宝妙树！”

刘奈陡然笑的阴险，身形一晃跟寒酥牢牢的贴在一起，一只手更是与寒酥同时握在了绝仙剑的剑柄上，而在绝仙剑剑脊部位则悄无声息的盖住了一块晦暗的布帕。

嗡吟！

剑吟冲霄，绝仙剑直接向前递过去，狠狠扎在了准提的胸口。

“这你没想到吧，我特么见过诛仙阵图，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