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碧霄不是目的，帮助云霄更不是目的，咱就单纯是看准提不顺眼，所以要弄死他，这不过分吧。

反正刘奈是做足了心理建设，也是如此跟周围人表示的。但显然他对于这一次干掉准提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毕竟那是一个曾经的圣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留下了多少的后手。

不过显然云霄不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刘奈似乎也低估了一个圣人要杀谁时，那样会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

海中怪物体内，碧霄虚弱的飘浮在半空，周身的洁白羽翼此时已经都变成了全黑色，为了不被这些黑色翅膀拖累，碧霄将所有羽翼都给爆掉了。这没有了羽翼的天使就像是没有了爪牙的猫咪，连最后能够让人疼一点的手段都没有了，剩下的不过是让人搓揉蹂躏。

至于那数十条毒龙早在碧霄看穿了准提阴谋的时候就已经自爆毁掉了，这无疑是一种破釜沉舟，我可以死，但也不会让你好过的。算是一种无奈绝望中的反抗吧。

嗖嗖嗖，一条条出手狠狠将碧霄缠紧，接着拉伸，将她吊在半空像是活活要四分五裂一般。

碧霄感受着越来越僵硬的身体，突然乐了，“你急了，是外面出现了什么问题吗？难得享受弱女子的无助呻吟，你竟然等不及了？”

“你的身体可不如你的嘴那么硬，它现在已经开始向我屈服了！”准提冷笑，十分恶劣的发动控制。

碧霄只见左边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把扯开自己的胸衣，那原本雪白的肌肤此时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好似黑色菌丝般的物质。

“咳咳，原来这就是吕岳师兄那瘟疫的外相吗？看起来果然很可怕，不过……”碧霄抬眼朝旁边怪物肉壁上的那个轮廓望去，“也比你这见不得人的样子要更加好看！”

“……”

碧霄眉头紧锁，原本已经极度虚弱的情绪突然间又高亢了起来，准提竟然不回话了，是不是外面遇到了问题？

只是碧霄又不敢做什么期待，因为这很有可能是准提的恶趣味，先给你足够的希望，然后瞬间再将其夺走，以此来让你绝望。

但碧霄还是忍不住做幻想，万一！万一真的还有人来救自己呢？

好吧，也只是想想，老师已经不是圣人了，没有提前预知的本事，更何况大劫之中就算想掐算也没有用。吕岳师兄能想到吗？显然不能，搞不好还会继续被准提哄骗呢，嘁，真是个蠢货啊，什么计划嘛，做的病毒没给敌人造成半点麻烦，却都用在我身上了。

就这也想上老娘？做梦去吧！

凡人都说在临死之时会看到走马灯，过去的一切都会开始回放，碧霄觉得是时候了，若是再不回忆那些，可能之后脑袋就转不动了。

轰！

光芒照亮了黑暗，所有恶心的肉块在一瞬间都崩溃了，如此温暖，如此亲切。这就是走马灯吗？

我们果然是姐妹情深啊，竟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姐姐！

碧霄笑了，这样也不错，至少在死之前看到的不再是恶心的肉块。

直到熟悉的触感与清香传来，碧霄才终于回神，她被云霄抱在了怀里，那股温暖让她第一次明白到了什么时候‘母亲的怀抱’！

原来这便是凡人所珍稀的感情吗？上辈子她天生天养，这辈子做了个天使也没享受什么母爱，却不想，在最后一刻她突然间就理解了。

只是……

“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你们太不省心了。”云霄怜惜的轻抚碧霄脸颊，那不停往上爬的黑色菌丝开始萎靡，但混合了负能量的毒素并不是一时间就能够清除的。

“姐，对不起。”

碧霄哭了，有一种莫大的哀伤充斥了她的内心，她突然间有一种预感，她好像要失去什么了，失去一种珍贵的东西，一种哪怕前世身死、琼霄被杀时都没有感受到的情绪。

这种情绪似乎应在了云霄身上，可……姐姐已经这么厉害……她成圣了？

也许是菌丝真的能够干扰脑袋，迟钝的她才反应过来，她的姐姐成圣了！

云霄没有再低头看碧霄一眼，只是挥手一推，天边降下一朵云载着碧霄飞射向不周山。那里是她之前住的小院，也是不周山下的囚禁之地，同样的，也是能够唯一救碧霄的地方，毕竟那里浩然气凝聚，气运鼎盛。

“姐……”

哭喊遥遥渺渺转瞬不见，云霄俏脸含煞，双手微翻，刹那间天翻地覆，月光隐晦无踪，大海倒卷旋聚，一个庞然大物就彻底被晾在了半空。布满了触手和獠牙利齿，仿佛代表了人间之厄。

“准提！受死！”

仿佛天道律令，整片空间开始分层塌缩，像是一个个套娃盒子向内倾斜塌陷。

噗，所有触手被拧碎，那些眼珠子瞬间充血鼓胀接着爆碎，然后是崩成残片的獠牙，最后剩下的就只是肉块了。

这就是圣人的威力，原本碧霄耗尽全力也没法洞穿的怪物，在云霄一声娇喝下就已经再无形状。

“够了！你不趁着合道之前为自己多留一点时间准备，竟然还来与我为难？”

就在云霄要对那怪物核心肉块下手的时候，准提本体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魁梧的形象，肤色呈现苍白之色，活像是个不同肤色的外星人。

“这些时间就是要来干掉你的！”云霄毫不拖延，漫天云朵化成针丝飞射，顷刻间将那怪物肉坨洞穿，一条条丝线纵横穿梭，轻易将肉坨分割成无数块。

准提大怒，然后继续保持愤怒！

心血没了啊，这怪物看着恶心但其实它的作用即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御，而是培育。其本质不过是一种子宫，可以培育新的病毒和怪物。但是现在都没了。

算了，该走了，再不走怕是真都走不了啦，谁能想到这个云霄竟然发疯成圣了！哼，溜了溜了，犯不着跟一个即将从世间抹去的人计较。

准提作为曾经的圣人，自然对合道这事不陌生，云霄愿意合道补全一部分大道，这算是对大道有益的，所以大道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补偿，会让她如愿以偿的。

比如，拯救碧霄！

不过如今碧霄已经被救走，自己的心血也被彻底毁掉了，那么合道的过程将会加快，云霄已经没时间再做什么了。

轰嗡吟！

一道光柱通天彻地，这是合道之前的征兆，大道已经在召唤云霄了。

准提刚要转身离去却突然间发现周遭空间被限制住了，肉眼看去，一个层层叠叠像是由无数方盒子组成的牢笼就将其罩在了其中。更恶心的是，这无数的盒子还是不停旋转变化的，让他一时间想要脱困也做不到。

“哼，你马上就要合道了，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够封印我吗？笑话！”

云霄的娇躯开始不受控制的升空，她无奈的抬头，竟然这么急吗？

云霄最后一次转头望了一眼不周山的方向，这是最后一眼，一眼过后，她将最终放下所有，而且再也找不回了。

十指连翻，一条条白云丝线开始朝着四面八方的不知名处射去，这好像是一种无用的动作，可是看在准提的眼中却是瞬间红了脸。

“云霄！你欺人太甚！”

准提的脑海中像是有一根接一根的线被扯断了，那些线每一根都牵扯着一种可以逃生的底牌。既有之前准提为自己回归准备的后手，也有遇到危险时起作用的后备计划，然而现在，都没了。

暴怒之后，准提看看困住自己的牢笼，他们明白了，这不单单是一种封印的牢笼，而是一个可以跟踪他气息的装置，其对空间与时间法则的利用几乎到达了极限，凡是在过去跟准提有过关系的东西都会被放入射程。

“快！再快一点，快一点！”云霄的手臂挥舞已经带出无数残影，她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升空，当到达一个足够高的高度时，她的身体就会分解融合入大道之中。她必须在这之前将准提所有的后手都解决掉，一个不留！

云霄如今已经是圣人，虽然仅仅片刻，她能够做的也不多，且也懂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可是她依旧在努力。

不为了这个天下，就是为了碧霄、为了兄长、为了老师，她知道，一旦她离开了，那这份仇恨肯定会由碧霄、赵公明与通天继承。

而准提一向是诡计多端，后者未必是他的对手，毕竟准提擅于算计是名声在外的，似乎有史记载以来唯二吃亏的地方，一个是刘奈坑了他，另一个就是这一次没想到云霄会成圣合道了。

那一次刘奈坑了他让其只能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这一次，若不趁机将其重创，以后真未必还有人可以将他解决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快……云霄愣了一下，没了，好吧，能够找到并消灭的都已经消灭了，她在这期间一共射出了一千四百万六百零五根云丝，也毁灭了一千四百万六百零五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可是，好像依旧意犹未尽，在准提的后手之中似乎仍有一种可能是她无法摧毁的。

只是来不及了！

云霄缓缓将手放下，闭上双眼，忽略了准提的喝骂，接着灵魂出窍钻入轮回，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从此世间再无云霄。

月朗星稀，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独留下空中一个仍旧不停变换的牢笼证明了曾经的一切。

准提有点无奈，只能伸出双手一点点破除封印，哼想要靠着这点手段就封印我？难道忘了我曾经也是圣人，对于空间时间的理解同样不比你弱！

呼呼呼！

准提愣了一下，只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喧嚣，当看到周遭一个个出现的身影时，他恍然明白，这牢笼不是用来封印，而是用来拖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