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既视感
当天晚上,趁着小宝刚睡下,宁初然拦下了正要去卫生间的薄连辰。
看着他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脸上隐隐有些发烫,抬起头,直视着他,轻喊道:
“薄连辰,我们谈谈…”
站在宁初然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薄连辰忍不住打趣道:“要谈什么这么严肃,到床上谈?嗯?”
他微微低头,凑到她面前,手指宠溺地蹭了两下她的鼻尖。
闻言,宁初然羞色渐爬上脸,浓厚的荷尔蒙近在鼻息,她定了定神,转而拉下她的手:“换好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话音刚落,她便一溜烟地跑下楼了。
很快,薄连辰换了一套居家服走了过来。
宁初然抬起手点了点对手的座位,示意他坐在那。
后者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宠溺地笑意。
“薄连辰,举办婚礼的事情我考虑过了…”她抬眸看他,故意在这里顿下。
“嗯哼?”
她突然又不说话了,看着她一脸的惆怅,薄连辰骤然蹙起眉头,起身走过来,将她抱起放在自己
腿上,而后双手微微扶着她的脸,让她能够与自己对视。
他深深的看着她,墨黑的瞳孔仿佛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偌大的客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后,他说:“你是在顾虑吗?顾虑这么年轻就举办了婚礼。”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格外好听又清晰。
宁初然怔了几秒,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捷足先登:
“初然,遇到你之后,我从来没有那么想安定下来,我变得好老套,想和你牵手狂街,想吃爆米花看电影,想和你去约会兜风,但我最想做的…是和你一起走向象征幸福的拱门,‘我愿意’这三个字,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在心中说了无数遍。”
“你看,我是不是变得很老套,可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没遇见你,我总以为自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他平时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此刻却是格外温柔踏实,如同他眼里那一片熠熠生辉的银河,明亮又专注。
宁初然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倒映的小小的自己。
如果说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户,那么,在这一刻,宁初然突然发现,他满心满眼皆是她。
忽的,她觉着自己眼睛微微有些酸涩,那一句“我同意举办婚礼”就快要脱口而出了,她紧抿着唇,含着眼泪定定地看着他。
谁说薄连辰性子清冷内敛,可此刻,他明明如此温柔深情。
他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滴,修长的手再次缓缓移到她的唇边,将她抿着的唇揉开,低声说道:
“初然,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给你一个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婚礼。”
宁初然有些招架不住这样深入心扉的感动,泪水迷了双眼,可他清俊的轮廓入了她的眼却格外清晰。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少了往日的矜持与被动,她此刻只想表达内心的所有情绪,可脑海中的词语打散了又重组…再打散…却始终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或许,凡事抵不过“我愿意”,只有这三个字,才能表达内心的全部。
他凑近她,将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如水龙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他没法了,只好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哄着:
“如果因为我的话让你难过了,那我忍痛收回…”
他太了解她了,就是吃准了她的情绪,才会说出这句话。
话刚落下,尾音还没来得及收回,腹部便被一个小小的拳头砸中,随后怀里的人猛地将他推开。
“你别耍赖,说出去的话哪能收回的!”
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刚哭完,声音微哑,却也顾不上其它,气鼓鼓地瞪着他。
薄连辰看着她狼狈又有些可爱的模样,瞬间哑然失笑,再次抱住她:“好,不收回了,就让它像
水一样泼出去了。”
俩人定好了婚礼日期,就在这周六,良辰吉日,恰好周末,倒也方便。
收拾好了情绪,趁着薄连辰打电话谈事情去了,宁初然给安夏儿发了一条短信。
几秒后,电话铃声剧烈响起,宁初然刚一接起,电话里就传来了安夏儿的大嗓门:
“不是吧,宁初然,你真的要举办婚礼了?”电话那头显然像是被一阵雷电击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半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只回了两个字:“嗯呢。”
安夏儿一阵惋惜的语气:“你说咱俩认识那么久,你年纪轻轻就当新娘结了婚,还是周六这么快,我有些不适应,像一颗大白菜突然被猪拱了,太舍不得了…虽然这猪长得有点帅。”
最后一句话是嘀咕着说出来的,薄连辰的颜,她是服的。
听到她的形容,宁初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可安夏儿接下来的一句话,又瞬间让她的笑意僵在脸上,安夏儿试探一问:“沈期年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宁初然淡然:“没,一会就说。”
有些事,该说清楚了。
挂了电话,她一刻不停,又拨给了沈期年。
看到来电,沈期年明显一怔,随后很快接起:“初然?这么晚还没睡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初然迟疑了半会儿,有些不自在:“啊,是,有些事想跟你说。”
“嗯?”
她不再纠结,闭着眼睛,仿佛这样会减少些自己内心的不自在,语速加快:“沈期年,我要举办婚礼了就在这周末…”
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沈期年呼吸一窒,久久没有回过神,内心倏的一片空荡,像什么东西被掏走了,空落落的,难受至极。
良久后,再次开口时,声音极度嘶哑:“哦,祝福你…”
不知道怎么挂掉的电话,他只感觉全身麻木,大脑一片混乱,身心不由己。
兴许是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宁初然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一觉睡到天亮。
吃完早餐之后,薄连辰靠在车边,等着前方缓缓走来的宁初然和薄小宝。
俩人见他站在那,相视一眼,疑惑不解。
薄小宝疑惑地看着薄连辰,后者有些不自在,闪躲着目光:“上车,送你去上学。”
…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薄小宝觉得稀奇又震惊的,那一定是薄连辰亲自送他去学校。
窗外好风景,车里却一片死寂,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宁初然和薄小宝面面相觑,一路无言。
学校附近,薄连辰停下车,带车上一大一小去吃了早餐,这才开始了问询今天的疑惑。
宁初然望了一眼旁边的小宝,又移开目光望向坐在对面的薄连辰,吃了一口面汤,才开口问:
“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了?”
还没等薄连辰回答,薄小宝无奈捂脸,一副丢人的样子:“妈妈,太阳一直从东边出来西边落下。”
宁初然:“…”
啊,对,都怪薄连辰今早突如其来的举措,让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给忘了。
又望向薄连辰,见他低头嫌弃着面前那碗面,宁初然脸上带着笑意,开口时带着些撒娇意味:“薄叔叔,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几百年对薄小宝没好脸又不管不问的人,今天突然一大早亲自开车送他上学,莫不是转性了?
薄连辰抬眸,睨了她一眼,见她唇边有油渍,眼神又定住了,抽出两张纸,站起身绕过薄小宝走到她面前,细细擦掉油渍,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我们是他的父母。”
初然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而这时的薄小宝,手握筷子低着头,盯着面前的碗,一动不动,眼下却已泛红一片。
这么些年,第一次听到“我们是他的父母”这句话,小宝虽表面看上去高冷傲娇,打小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即使再坚强,实际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啊。
吃过早饭后,走在薄连辰和宁初然中间小小一只的薄小宝,主动地勾起两人的手,
刚走进校门,学生们陆陆续续投来怪异的目光。
如果非要说这薄小宝和宁初然的相似之处,那一定是在学校里,俩人皆是那种风云人物。
不知道哪个老师说了一声:“你看那不是薄小宝吗?怎么有俩个大人牵着来上学…”
从背后望去,般配的一家三口既视感。
另一个老师:“是啊,是啊,而且身边那男人简直帅呆了好嘛,天啊…是明星吗?”
进入教室之后,班里一阵哗然,小朋友皆纷纷上前询问薄小宝,就连老师也没闲着。
女老师问:“小宝,这两位是?”
薄小宝正准备说话,却被旁边一位小女孩抢过话头:“薄小宝,这该不会是你从哪里拉过来充当爸爸妈妈的吧?大家都在说你是不是没有父母…”
小女孩说话毫无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还好老师打断了她的话,才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闻言,薄连辰和宁初然皆皱起了眉头,相视一眼。
宁初然心中满是心疼,不曾想如此聪明又懂事的薄小宝,在学校里竟会受到这般委屈。
还没等宁初然替他抱不平,薄小宝却理直气壮起来:“这是我爸爸妈妈!”
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傲娇。
就好像是再说“看吧,我爸爸英俊帅气,我妈妈貌美年轻,你没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吧!”
此话一出,小朋友们更加哗然了,还有不信者疑问道:“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