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强压下怒火,恶狠狠地瞪着吴老头,咬着牙道:“老王八,我饶不了你!”
吴老头眼神恐惧,身体瑟瑟发抖,刚才那一刹那间,他好像看到奈何桥了,离死就只差一口气,这老太婆是真的想弄死他啊。
厂里的其他人也都心绪难以平静,江家的这盆狗血实在太猛了,他们一时间竟有些懵。
江小月和江小华是吴柏寿的孩子,江小暖才是江大宝的亲女儿,周艳红又和大伯子早有了奸情,吴老头还是知情者,帮着这狗男女隐瞒。
怎是一个乱字也得?
众人都同情地看向江小暖,这姑娘真是造孽,打小就不受家人待见,十四岁还被逼到北大荒,能活着回来也是老天开眼了。
江小暖表情平静,心情也很平静,她本以为身世大白的时候,她会很激动,毕竟前世她到死才知道真相。
可现在她真的激动不起来,非常平静,甚至还能笑出来。
江小暖看向身边的男人,她知道都是因为有了他,所以她这一世不再渴求亲情了,男人的爱足以填满她内心的空缺。
吴柏寿和周艳红还在争吵,他们的脸色都红得很不正常,不过没人怀疑,争吵的时候面红耳赤才正常嘛。
“姓吴的,是你先背信弃义在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既然今天都说到这了,我也把话说清楚,以后你每个月给我十五块,我陪你几十年,还生了小月和小华,要你十五块不算多。”
“你是猪脑子?给你十五块何百霞会不怀疑?我每个月工资都要上交,少了五块钱她都知道!”
“哼,你以为何百霞不知道?她早知道了,她还知道小月和小华的身世,这表子奸的很,她在装糊涂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百霞不知道,你别想挑拨离间。”
吴柏寿矢口否认,他瞒得严严实实的,妻子不可能知道,周艳红就是想挑拨他们夫妇的感情。
虽然他更喜欢周艳红的身体,毕竟在那些事上,周艳红比一本正经的何百霞有味道多了,可谁让周艳红没有工作呢,他只能选择何百霞。
毕竟何百霞是小学老师,工作体面,工资也不错,而且持家也很好,比周艳红强多了。
“你就只信她是吧?吴柏寿,你爱信不信,反正十五块你必须给,否则你别怪我不顾旧情!”周艳红眼露凶光。
“你想干什么?”
周艳红冷笑,“你说要是那老太婆知道,当年那屋子里的水是你故意洒的,老太婆会怎么样对付你?毕竟你害得人家好好的儿子变成了傻子呢!”
吴柏寿面色大变,眼神也变得凶狠,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就连他爹都不知道,这贱人是怎么知道的?
周艳红笑得得意,“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哈哈……吴柏寿你有一回喝醉了酒,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说你本来是想让那老太婆一死两命的,结果那老太婆命硬得很,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儿子变傻了,这事要是让老太婆知道,她会怎么做?”
吴柏寿已经平静下来了,紧捏着拳头,刚才那一瞬间他动了杀机,但这里是厂子里,他是万万不可以乱来的。
“艳红,刚才我急了些,说话不太中听,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可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吴柏寿温柔地说着,想先稳着这臭表子,以后再想办法弄死。
那老太婆老家还有田地和房产,他是一定要搞到手的,决不能让这臭表子搞破坏。
“你别和我说这些好听的,吴柏寿,我已经看透你了,一个月十五块,少一分都不行,不给我就和老太婆说……”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即是周艳红愤怒的吼叫声,“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臭表子,给脸不要脸,老子打死你!”
“你个黑了心的畜生,你还打我,你不是人……”
……
两人扭打在一起,不可开交,吴柏寿是车间工人,力气大,不多时就将周艳红打倒在地,连着抽了几耳光,这男人脸上更红了,眼睛也泛着诡异的红,越打越兴奋。
周艳红起初还挣扎几下,很快就一动不动了,间或哼哼几声。
陆寒年吁了口气,接下来就得看他媳妇的表演了。
江小暖朝他眨了眨眼,从包里拿出了生姜,姜汁挤在眼睛上,不多时眼睛就红了,眼泪直流,陆寒年嘴角抽了抽,媳妇真聪明。
“奶奶……你听见了吗?江小月和江小华才是杂种,我不是……我是爸爸的女儿……”
江小暖突然悲鸣,冲着江老太嚎了句,随后又说不下去了,悲伤地捂着脸哭泣,眼泪像雨点一样,其他人都看得恻然,有些感情丰富的还跟着抹眼泪。
好可怜啊!
“周艳红天天打我,不给我吃饭,说我是贱种,不配在这世上活着,对江小月却嘘寒问暖,江小月有鸡蛋吃,我连番薯都没资格吃,四年前我还没满十四岁,成绩是班上第一名,江小月不想去北大荒,你们就硬逼着我去,我不肯就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江小暖本来只是想演戏的,可说着说着就真的伤心了,前世的苦……还有北大荒受的罪,都是她心里永远都抹不去的痛。
“我饿了三天,身上都是伤,实在受不了只能答应去北大荒,我是年纪最小的,锄头都比我高,冻土比石头还硬,我刨不动,只知道哭……吃饭也抢不过其他人,头一年我没一顿吃饱过……”
“其他人都有家里寄来的东西,麦乳精,奶粉,炒面,粮票和钱,他们可以去集市买吃的,我在北大荒四年,一封信都没收到,你们送我走了后,就没想过我会活着回来吧……”
江小暖每哭诉一句,江老太的心就痛上一分,跪在地上痛哭。
她是罪人啊!
“是我的错,我猪油蒙了心……我罪该万死啊……”
江老太顾不上去教训狗男女,她只想和孙女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