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心跳了跳,听起来这婚事没成啊。
江小月在床上抹眼泪,哭哭啼啼道:“我没做丢人的事,是陆怀年陷害我,我清清白白的人,你们不替我作主,还骂我……”
“陆怀年为什么不陷害别人,就只陷害你?苍蝇不叮无缝蛋,厂里那么多姑娘,就只咬着你不放?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把这些纸盒糊了,不糊完不许吃饭!”
江老太对这个孙女失望之极,最后一点疼爱也没了,拿了厚厚一摞纸盒扔在桌上,拽江小月下来干活。
江小月死活不下来,她才不要糊纸盒,她是要考大学的,这种粗活会磨糙她的手,又挣不了几个钱,窝囊废才会干这种活。
“你还敢和我犟,给我下来!”
江老太拽了几下没拽动,火冒三丈,用力拖了把,江小月一个趄趔,从上铺摔了下来,后背撞在桌上,疼得她一下子鬼哭狼嚎起来。
“没死就起来干活,再哭我打断你脚!”
江老太本来也吓了一跳,但见江小月哭得这么有力,便一点都不担心了,嫌恶地瞪了眼,昨天在老头子那受的恶气,全都撒在江小月身上了。
江小月后背钻心地疼,腰都直不起来,可周艳红不在家,没人替她撑腰,只得委屈地起来糊纸盒,半天才糊一个,还是不合格的残次品。
“你这样不行,要扣钱的。”江小暖提醒。
江老太伸过头来看,眼睛登时出火,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抽了过去,“你爸糊的都比你好,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要是再糊不好我打死你!”
“别打了,我好好糊,奶奶……别打了……”
江小月边哭边躲闪,她刚才是有意糊成那样的,但现在她在江老太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自然行不通,要是再糊个残次品出来,估计江老太真会打断她的手。
委屈万分的江小月,终于糊好了一只,江老太这才满意,恶声恶气道:“这些都给我糊完,否则你就饿着!”
江小月低下头抽噎着糊纸盒,眼里都是恨,恨不得老太婆早点死了,也恨江小暖故意挑事。
“奶奶,江小月的名声都败光了,不嫁给陆家怎么办?以后可嫁不到好人家了。”江小暖有些失望,她还想让狗男女凑一对呢。
江老太没好气道:“陆家和厂长关系好,让你妈的临时工都做不成,你妈和你爷爷说这事算了。”
“奶奶你同意了?”
江老太脸色变黑,咬牙哼了声,“不同意还能怎么办。”
江小暖皱眉,没想到江老太竟然妥协了,看来昨天她没在家时,发生了不少事。
外面传来了铃声,是中午下班的预备铃,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下班了,江老太去做中饭了。
中饭很简单,两菜一汤,丝瓜蛋汤,蒜蓉空心菜,肉丝炒豆干,难得一见的荤菜,周艳红下班回来了,见到江小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口气更是和蔼。
“小暖你明天别出去,在家待着,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江小暖警惕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女人肯定没安好心。
“明天再说,是好事,妈还能害你不成,总之你明天在家待着。”周艳红笑得更和蔼了。
“嗯。”
江小暖暗自冷笑,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艳红松了口气,这小畜生肯留下来就好,她和王姐说好了,明天王姐弟弟会来家里相看,凭这小畜生的相貌,王姐弟弟肯定满意,而且她一分钱彩礼都不要,这么便宜的好事上哪去找。
江老太心思一动,她猜到了应该是上回说起的亲事,但现在她的想法有些变化了,如果江小暖嫁得不好,她哪来的精力照顾大宝?
而且这段时间江小暖还是蛮安稳的,只除了不干活,不过每天都会拿肉包子回来,凭良心说,这小畜生比江小月孝顺多了。
吴老头闷头喝酒,只夹肉吃,江小华也一样,祖孙俩的动作如出一辙,专挑肉吃。
“爸,多吃肉。”
江小暖抢了一筷子肉,全都放在江大宝碗里了,她是打心底瞧不上吴老头,这老东西就是垃圾,自私凉薄冷血,江小月姐弟又结合了周艳红的心狠手辣,比垃圾还垃圾。
一盘子肉丝炒豆干,没多会儿就被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点蒜瓣都不剩下,江老太一口都没吃,全被吴老头祖孙俩吃光了,要不是江小暖抢了一筷子,江大宝也吃不上。
“以后多炒点儿,这么一点肉连牙缝都塞不满。”吴老头不高兴道。
他连肉味都没尝够,根本不过瘾。
“一个月就一斤肉票,想吃过瘾怎么可能。”江老太没好气,心里有些寒,她连一口都没吃,却没人想起给她夹一点儿。
这些人她怎么放心把儿子托付给他们?
“就不能想点办法?别人都能买到黑市肉。”吴老头口气蛮横,和以往大不一样。
“黑市肉要一块五一斤,我们家哪吃得起。”江老太气道。
“怎么吃不起,我一个月四十来块退休工资,你还糊纸盒,吃喝足够了,那么多钱你存了想放棺材里啊!”吴老头冷笑,说出的话却让人齿寒。
江老太气得脸色煞白,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知道这老头子是在借机寻事,惦记着她那点私房钱呢。
“妈……”
江大宝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半肉,放在江老太碗里,自己这才吃了起来。
江老太心里更酸涩了,儿子是好的,可老天爷不开眼,怎么让儿子成了傻子,她就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就把儿子摔成傻子了?
“以后一个月吃三回肉,肉票没了就买黑市肉,让你当家不是过要饭佬日子的,你要是当不好我来当,有钱还怕吃不到肉?”
吴老头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今天他和大儿子商量过了,决定拿回工资权,老太婆连一滴油都舍不得多放,全存起来给傻儿子,他可不甘心。
“你……你是不想过了?”江老太嗓子眼都是甜的,硬生生咽了下去,她不能在老头子面前示弱,她得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