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威出来开门的时候是懵的,失去灵力后,吃喝拉撒睡就成了他的日常需求,尤其是最近白天的忙碌,让他入睡极快,此时正是睡得香甜的时候,却被一阵拍门和叫喊声惊醒。
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的就跑来开了门。
看到是陌淮宁背着陌勇站在门前,他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是不是勇哥哪里不舒服了?”
陌威连忙上前,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焦急之色也丝毫掩饰不了。
陌淮宁背后的陌勇缓缓的睁开眼睛,也是熬了一宿的他在路上就被颠簸的睡着了。
见陌勇睁开了眼睛,陌威放下了一半的心。
“快,先进屋再说,勇哥你哪里不舒服?”
陌淮宁抿了抿唇,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赶紧顺着陌威让出的道路将陌勇背进了屋,将其放在床上后,便迫不及待的将酒坛子拿了下来。
陌威这才注意到酒坛子,初时慌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陌勇从醒来后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此刻见酒坛子着地,他终于开口:“把酒打开,给阿威满上!”
陌勇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称呼陌威了。
陌威不傻,陌勇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他比谁都清楚,因此他一直很伤心,对于他来说,陌勇是兄弟,能让他付出生命的兄弟,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救他,跪在陌汐面前祈求。
只是渐入角色的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心理压力也极大,根本顾不上去跟陌勇解释过多,他始终认为,陌勇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是被陌汐所救的事实,时间长了,他自然能想通。
此时,听到久违的称呼,他却有些沉默。
陌淮宁从陌威家找到几只大海碗,曾经他们的关系都很好,找个东西很容易。
酒塞子拔了下来,瞬间一股浓郁至极的酒香飘散开来,只是闻着便让人飘飘欲仙了。
三只大海碗被倒满,陌勇见陌威不说话,缓了缓情绪,努力做出一副兄长的样子说道:“阿威,我们兄弟也很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从十二岁开始,我们每年都会喝一坛我家的酒,今年也不例外。”
将酒推到陌威跟前,他先端起一碗,作势就要先干为敬。
陌威却出手挡住。
“勇哥,你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无事,这点酒还要不了老子的命!”
说罢,不顾陌威的阻拦,一口气就喝了下去,然后抹了一把嘴,将碗倒过来,看了看陌威。
陌威眸色微暗,什么也没说,端起面前的酒也一饮而下。
“阿威,勇哥对你怎样?”
见陌威喝了酒,陌勇终于开口。
“勇哥虽然只比我大半年,但一直将我当亲弟弟一样疼爱。”
“那今天勇哥就算求你了,求你看在辰叔对你勇哥照顾有加的份上,放了辰叔吧。”说罢,陌勇就挣扎着下床,似乎要给陌威下跪。
陌淮宁立马上前帮扶,他巴不得陌勇跪下去,只要他跪下去,这两兄弟之间的情谊就彻底断了,到时候陌威一定会痛苦不堪,心中自然会责怪让他们兄弟反目的陌汐。
陌威眸色更暗。
“勇哥,你这是干什么,快躺好。”
陌勇没怎么挣扎,被陌威按回了床上,本来就是做做戏而已,难道还要他真的下跪不成。
“那阿威你是答应勇哥了?”
“勇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陌威问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是陌淮宁,他特意叮嘱了陌淮宁不要多嘴,只要他不说,躺在床上的陌勇不可能知道陌宇辰的事。
陌淮宁始终垂着头一口一口的饮酒,一句话没说。
“我知道辰叔今天做的事很过分,但他只是担心神女的安危,事出有因,而且那个外来人以武压人,我听说辰叔的胳膊都被他砍掉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阿威,这是我们巫族的地盘,你不仅让外人耀武扬威伤害我们族人,还帮着外人囚禁他,这难道都是我教你的吗?”
陌勇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他以陌威的兄长自居,痛心疾首的指责道。
“勇哥,那不是什么神女!难道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清醒吗,自从陌紫嫣第一次给巫神花鲜血开始,我们就都变了,变得不再像我们自己。”
陌威看着陌勇,眼神清明,只是终究无法保持心平气和,有些事情,时间越长,他想的越清楚,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从一个噩梦中挣脱了出来,再回头去想,他终于发现了那些噩梦从何而来。
“一年多,我们变成了什么样,身边的人变成了什么样?虽然之前我们过得很平淡,但是我们从没有觉得不甘过,相反,我们觉得很幸福,为了让巫族能够延续下去,即使我们只有十来岁,也一直在努力着。”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不甘了?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想要挣脱,改变,于是我们开始自相残杀!”
陌威的眼眶通红,他想起了那些与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们死在这次的突变里,可是归根究底,他们是死在了巫族人自己的手中!
“阿威,你想说什么,是不是陌汐跟你说了什么?”
陌勇皱眉,觉得陌威这番话太过匪夷所思。
“没有!陌汐姐姐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是我不傻,勇哥,你也不傻,你好好想想,从陌紫嫣给巫神花献血开始,你不觉得整个巫族都变了吗?”
从前的团结有爱,变成了互相猜忌,争勇斗狠;从前的淳朴敦厚,变成了贪得无厌,面目狰狞。
此时的陌威都不愿回想当初的自己,他醒悟了,真的醒悟了,可是他看中的兄弟居然还陷在其中糊里糊涂着!
“勇哥,你醒醒吧,如果不是陌汐姐姐,我们不仅会死,巫族更是有可能会一蹶不振,灭族都是正常的。”
刚清醒的族人缺乏自保能力,很有可能被身边还陷入疯狂的人攻击,即使侥幸逃过,面对那样的场面,族长和长老们又迟迟不清醒,又有谁能理智的组织大家重新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