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之前经由洞穴通道中经过的时候，那岩壁两边的鱼卵可不会少。粗略估算的话，恐怕也有好几千枚。这么多的数量，就连零不由皱眉。对于已经一脚踏进十一阶的他来说，这样的生物再多也是炮灰。可对于其它人可就不是那样了，这些小人鱼的数量太多，而且生性凶残，像之前那只猎手一给逮住就给吃了个干净。

再加上水中人鱼速度奇快，情况对他们总体来说还是不利些。只是通道中两边都有这种危险的鱼卵，为什么黑枭在之前没有提醒他们？

水声加剧，零没有继续深究的功夫。他用灯光在水中打出让其它人赶紧撤退的信号。而之前他放的那记命运断裂，也足够引起金他们的警觉。零朝着洞穴深处一拳轰了出去，拳锋当即拉出一道锥形的水柱朝着袭来的鱼群轰了进去。不断旋转的水柱绞得鱼群一阵混乱，零趁机踩水远游。

间中轰出数拳，每拳皆带着重装弹头的力量。每每轰出一团如同炮弹般的水球，炸得鱼群无法紧咬追来。而这个时候，金他们已经游出了出口。人人浮起水面时都不由大吸了一口气，金用手上的灯柱在四周扫过，这边依旧是片湖泊，但面积远没有入口处那个地湖大。

至少，在光柱所及处，金已经看到了陆地。他立刻往哪个方向指去：“先上岸。”

“见鬼，后头都是些什么东西。”艾丽丝朝后面看了眼，已经有人鱼的尸体浮了上来。看着这些如小猫大小，长着婴孩脸的怪物，她满脸厌恶。

一阵急游后，一行人陆续上岸。零跟在他们后上来，立刻指着岸边湖水说：“艾丽丝，有没办法冻结这里？”

艾丽丝点点头，在岸边蹲了下去，手掌虚按湖面释放冻气。这时，人鱼群已经追出了洞穴，于是湖面的一侧如同煮沸的开水般冒起数不清的气泡。金几人把灯光打过去，只见湖面上冒起一张张怪脸。那些煞巴巴的婴孩脸，配上四眼利齿，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小人鱼受灯光的吸引，立刻朝岸边的方向游来。它们的速度在水面上快得出奇，几逾奔马，竟在湖面拉起了道道水浪。几只人鱼甚至会跃出湖面，朝着人群的方向张牙舞爪，突然黑色的光线数闪，在空中就变成了碎片掉了下去。

夜琉动了动手指说：“这些东西真恶心。”

难得天然呆少女也会表露一下自己的喜恶，只可惜现在所有人都注视着湖面，就连神经大条的海薇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艾丽丝则不断释放冻气，岸边一大片湖面已经结冰，接着这片冰霜仍向外侧蔓延，湖水给冻成了坚冰。鱼群的前锋游得太快，不少撞上了艾丽丝人造出来的冰块，不是给撞晕就是弹到了冰面上。

但一旦离水，这些人鱼倒像普通的鱼类一般不断张嘴喘气，拼命挣扎着。幸运点了重新滑下水去，倒霉的则在冰上没了呼吸。可滑进水里的人鱼，很快就发现它们的运气用光。冰霜仍在蔓延，并迅速将落水的它们直接冻在了冰块里。

持续释放了十几分钟后，艾丽丝才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态。然而放眼整个湖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变成了坚冰。而湖岸的冰层最厚，厚度达到了夸张的三米，人鱼就算用牙齿咬，想要从这样一个地方钻上来也不是易事。

何况它们还无法上岸，这和零他们在地缝前面看到的同类尸体可是两种情况。如此看来，这些人鱼目前只是幼体，还未曾进化出能够在陆地也可以生存的器官。受冰岩所阻，鱼群在附近游戈着，却苦于找不到接近的办法。没过多久，它们就在水里自相残杀起来，可见这些东西的性子有多凶。

看着如同沸腾起来的湖面，零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先在岸边休息。他拿出黑枭给的简图，放到了地上。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本来黑枭指出的路线，在进入这片地区之后，可以继续往前游动。在湖的另一边，有个被称为魔鬼咽喉的地方，那是个天然的岩洞。

经过魔鬼咽喉后，就会看到地图上所指示的深渊之壁。那是另外一条巨大的地缝，长及十几公里，但炕有百米左右。至于深度，既然叫得上深渊，自然掉下去就爬不上来了。在深渊之壁的两边，影族人安置着索桥可以往来，通过深渊之壁，也就差不多摸到了泰坦大厅的边。

只可惜，现在整个湖面都是小人鱼，黑枭的这条路线要继续走下去，只要不是那么容易。

“怎么办？”金也看了地形简图，再比对现在的情况。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原有的路线已经很难走下去。

零看了看四周，说：“先休息一会，然后找找看有没有其它的通道。这片地底洞穴很多，说不定有其它通往深渊之壁的通道存在。”

“也只好这样。”

休息了片刻后，队伍启程。他们所在的这片湖岸十分宽广。由于地底下黑暗笼罩，所以零他们起初并没有发觉，直等到打着探照灯往前走，才发现湖岸不断延伸，间中地势起伏，但面积却大得过份。要不是身处地底，还以为在哪个平原上。

黑暗中呆得太久，人就会没有方向感。队伍看似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可走得久了，难保会不会走歪。这时已经听不到湖边鱼人撕杀的声音，零估摸着应该离开有一段距离了。四周一片漆黑，这样随便走动很是危险，便让金打了一发照明弹。

照明弹摇曳升空，在队伍的上空大放光彩。借着亮光，零远远看到了一些东西。

“看那边。”零用手指去。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两百余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阴影轮廓。那看上去像是一些建筑，因为它们的轮廓十分规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东西。除此之外，在照明弹的光芒之下，出现了一些古怪的身影，以及某些生物瞳孔的反光。

这说明，地底下的世界并非死寂一片。

照明弹的光线正在减弱，零他们厘定了方向后，全速朝着出现建筑轮廓的地方赶去。终于，在照明弹完全消失之前，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很明显，这是一片人工建造的建筑群。在这片区域的周边，有着一根根斜往外伸的石锥。每根石锥前尖后粗，如此密密麻麻地堆砌在一起，形若海胆。

石锥也非天然形成，可以看到是用沙石掺夹着一些贝壳塑形而成。在一些锋利的石椎上还看到挂着些成年鱼人的尸体，看着这些东西，金皱眉道：“这些是防御工事？”

零点点头，很明显，这些石锥群就是防御工事，用来防御那些成年鱼人的进攻。但防御工事是谁建的，这就是一个疑问。突然，海薇叫了起来：“我找到入口了。”

入口在防御工事的左侧，那是从防御工事下头开出来的一个暗堡。暗堡的外墙已经崩塌，泥石脱落，里面有几具人型的尸体。尸体只剩下骨架，从外形结构来看和人类无异。但零用手指弹动骨骼时，却发现这些骨头发出内部只空的声音。一根散落在地面的腿骨不知被什么东西截断，从断骨的横截面不难看到，骨骼的内部是类似蜂窝的那种结构。这是一种轻质化的骨骼，可以想像这些尸体在生前，都是擅长速度的生命。

“这些只怕是影族人。”零站了起来：“没有离开地底前的影族人。”

队伍继续前进，在暗堡尽头有条隧道，隧道很窄，仅余一人能够通行。隧道上不时看到影族人和成年鱼人的尸骨，再加上两边刀痕剑印无数，可以想像当时这里发生着一场剧烈的攻防战。应该是鱼人攻破了这处暗堡，企图通过隧道打进影族人的内部区域去。

从隧道里出来是个类似兵器库的地方，零爬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许多散落在地的简陋鱼叉，还有许多粗糙的石刀之类的。这里面的尸骨众多，几可用堆积如山来形容。尸骨里，最多的是鱼人残骸。它们的数量众多，却不知道被影族人用什么方法堵死在出口附近，因此在这里堆积起了小山般的尸骨。

零他们几乎是从这些鱼人的尸骨里爬出来，落到地面的时候。灯光下，这附近的地面经受过高热的攻击，整片土地都已经晶石化，就像一块黑色的玻璃。也就是说，当时影族人是采用了某种能够产生高温的能力或武器，把攻进来的鱼人大军生生截断在这里。

但也有不少鱼人的尸体在远离尸山的地方出现，同样的，在库房的出口处已经可以看到影族人的尸体。当时的攻击虽然有效，可只怕也有不少鱼人成功杀出了重围。

从库房出来，灯光打去，众人看到的是一些紧凑、低矮的人工建筑。建筑十分粗糙、简陋。但材质结实，建筑之间的通道狭窄、多变，其复杂程度不下于人类的基地。

金挠头道：“这是什么地方，影族的村子吗？”。

零看着四周，几乎在任何一个角落，都会看到鱼人或影族人的尸体。他摇头，说：“不像是村子，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前进基地吗？”。

“前进基地？”

“黑枭不是说过，地底下有许多受到黑暗之神影响而产生变异的异种。那些鱼人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且是种族庞大的那种。而这里，就是影族和它们战斗的前线。”

黑暗里，它用强而有力的前肢将一只肥大的异变鼹鼠压在地上。这些生活在地底下的鼹鼠足有小狗那么大，是地底生物链的末端。但这些家伙十分狡猾，通常藏在很难找得着的地穴深处。不过这难不到它，在几十年的进化里，它这个族群已经进化成地底生物链顶尖的捕猎者之一。

它的嗅觉十分灵敏，一公里内就能够闻到鼹鼠的体味。当找到这些东西的窝后，它会用自己强壮的反关节后肢不断踩着地面，从而制造着各种声响。鼹鼠是种胆小的生物，它们生活在地穴中警觉性很高。当听到异响的时候会从地穴里探出头来张望，而这时候就是猎手狩猎的时机。

爪下这只鼹鼠就是这么来的，它张开了自己的嘴巴，那是一个分布着内外两层利齿的口器。而如同鳄鱼般的颌部结构，使得它拥有近吨的咬合力。因此一口下去，鼹鼠简直就像一口松软的面包。三两下就把这头鼹鼠吃下，它变得有些懒洋洋起来，想重新回到巢穴睡觉。

那里是它出生的地方，潮湿、温暖。可要往回走时，它好像闻到了什么。使劲一嗅，那是血的味道。这种味道异常甜美，甚至比它最爱吃的鼹鼠还要美味几分。它无法拒绝这种味道的吸引，两只强有力的后肢开始奔跑起来，即使这里的地形复杂，但它却能够跨越任何障碍。

就在冲出一条巷道的时候，它突然觉得身体几个部分泛起一种冰凉的感觉。就像外部冰冷的空气突然进入它灼热的身体中，接着它所有的感觉消失了。数道黑色的丝线在它身上连接几次闪烁后，它的身体瞬间被肢解成了几段。当尸体的碎片掉到地上时，血和内脏才滑了出来，流了满地。

看着这只异兽被肢解成了碎片，零头痛地说：“夜琉你就不能只弄昏它吗？或者，让它留个全尸。”

夜琉歪着头看向零，似乎无法理解反正都是杀掉这些家伙。留下全尸和肢解又有什么区别？

零看着地上这堆碎片，已经很难将这异兽重新拼凑起来。当他们离开那库房，并深放基地时，就发现基地已经被另外一种生物占据。莉亚对着这个前进基地进行了精神扫描，发现了一个大厅，里面有着生物能量的反应。零带队前往大厅，影族人既然能够来到这个已经接近地底出口的地方建立前进基地，那说明还有别的通道前往泰坦大厅。按道理说，既然已经进行出了智慧，那么影族人应该会留下记录什么的。

这是智慧生命传承知识的本能，零希望找到相关的记录，发现通往泰坦大厅的其它通道。只是刚深入基地，就遭到了异兽的袭击。而这几次袭击，这些东西还没冲到前面来，就给夜琉给肢解成碎片，让零无法了解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他们前往泰坦厅的路上，还不知道得遇上多少奇怪且危险的生物。多了解一些地底生物的构造总是好的，只是夜琉出手狠辣，基本没有留活口的可能，这让零有些苦恼。他决定下次自己来，这时有闷响传来，跟着海薇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头，看我找到什么？”

她一甩手，就将体型和零那头安置在哈喀拉的座狼烈风差不多大小的异兽丢了过来。这只异兽的脑袋深深陷下，看样子是给海薇以钝力击毙。但至少，它保留了完整的身体。

金和艾丽丝几人将灯光打去，于是一头如同巨蜥般的地底生物就出现在众人眼中。说是巨蜥，只是外表像。但身体很多主要部分已经发生了变化，像后肢已经进化成反关节的结构，这使得它们能够像迅猛龙一样直立奔跑。

头部长且大，因为长居地底，眼睛已经退化几乎看不见。这只异兽的全身被坚硬的骨质甲胃所覆盖着，骨质甲胃代替了原先的鳞片，能够有效地控制体温外泄，且防御力更加出重。而无论前肢还是后肢，它的爪子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军刀，能够撕开很多东西。

这家伙的尾巴更是恐怖，包裹着尾部的甲胃，在外层分布着锋利的骨刀，而尾端则是一个锥状的尖利骨刺。如果给这东西扎进体内，会留下碗口大一个缺口，对猎物将造成大量出血的巨大创伤。

零在检查它头部的时候，无意按到颌部一块肌腱。突然异兽的嘴巴张开，从里面弹射出一道长舌。舌端击打在附近的建筑墙面，留下了一个像弹孔似的缺口。而从异兽的嘴到建筑的墙面，相差了一米多，可知这条舌头突然有多长。舌端有个十字状的开口，零用附近地面的碎石块将其分开时，看到里面布满了肉齿，而且舌头呈中空状。

如果让这东西击打进生物体内，造成巨大冲击伤害的同时，舌头还能够留在生物体内吸食血肉，造成更大的破坏。总而言之，这是只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猎手，简直就是一头完美的杀戮机器。

“有点生物兵器的味道。”金说。

零点头同意。

他站了起来，看向大厅的方向说：“那里还有一窝这样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各位，做好战斗准备吧。”

“清理害虫什么的我最喜欢了。”金笑道，身在地底，土元素的能力者得到的加成颇大。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战斗的话，他甚至能够压过一向比他强势的艾丽丝。

“这可是些大害虫。”零看着地上这快和小牛差不多大小的异兽尸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