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不喜欢……平平凡凡地生活在一个小村子,结婚生子,过着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生活,是多么地可怜,我不想和我们的父母一样。”萧缈忽地眼睛一红,眼眶湿润,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哥哥,你不是一样,离开了家乡,四处闯荡嘛!”
“这……”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萧缈,多年未见,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陌生和疏离。我在生死边缘行走,无一日安定,渴求一番安稳地生活。可妹妹却不愿意和我父母一样,终日困守在小镇里,一生过着同一天的生活。
萧缈道:“平平凡凡,幸幸福福,离我太遥远。我是个孤儿,是你们捡回来养大的。我不想回到镇子上,过那些重复的日子。哥哥,不要送我回去。”
我笑了笑:“傻丫头,你不愿意回去,咱们就去别的地方,你年纪还小,要好好上学,以后在大城市里生活,再也不会村子里去了。”
这时我明白过来,妹妹以为我说的平凡生活,便是回到故乡小镇去,所以非常地排斥,待我说要带她去大城市生活的时候,她露出了笑容。
童年的生活在妹妹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只有远离故乡小镇,带她去别的地方,才可以重新开始,忘记过去的,开始新的生活。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上学吗?”萧缈眨动眼睛,憧憬地看着我。
我听得出萧缈话中的憧憬,小时候家里经济拮据,妹妹只读了四年书,认字之后,就没有再上了,对于学习读书还是很向往的。
陈思说:“郭家赔礼道歉的钱,鬼王带走了一部分,还留下一笔钱,足够萧缈花销,让她上学的事情,并不用太担心。要真手头紧,我还有些钱。”
陈思知道我是个穷鬼,直接说了出来。
我心中不由一喜,本想着回茶花峒,找麻老姑要一些,她出门前告诉我自己存了一些钱的,经陈思这么一说,倒想起郭家赔了一笔钱,正好可以给妹妹用。
我点点头:“萧缈,以后道路怎么样,哥哥不替你做主,你好好读书,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样可以吗?”
萧缈泪水又流了下来:“哥哥,我听你的。”
萧缈的心结打开,整个人开朗了很多,眉梢中藏着的悲伤也彻底消解。
之后,萧缈跟我讲了,分开几年发生的事情。
毒神带着她,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先是在武当山逗留了一段时间,被几个道士发现了,之后从武当山出发,到了神农架境内,在高山之中呆了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毒神捕食神农架里的毒虫,本想借此从神农架返回湘西的,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对头,两人发生了冲突,毒神杀死了对头,却害怕对头的帮手,没有返回苗疆。
我心中想,神农架属于湖北西南边,与湘西接壤,毒神经由神农架借道返回湘西,也是一条路线之一,可事情偏偏不巧,毒神因此事耽误,没有返回湘西,不然的话,我可能早就在湘西和妹妹团聚了。
萧缈说:“我当时在神农架呆了很长时间,身体时常发作,疼痛难忍。好在神农架空气清新,山中多有上好的药材。那毒神不知出于何目的,采了不少药材给我服用……只有从神农架入洞后,毒虫蛰伏。毒神便带着我离开神农架,一路往陕西方向而去……”
之后在陕西境内盘桓近一年,妹妹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康复。毒神便带着萧缈来到了风陵渡,之后找到了郭毒人。
萧缈说:“当时我睡在一个布袋里面,只听到毒神和一个人师徒相称……过了一会,那人便昏倒在地上。想来,应该是我们见到的那个郭毒人。”
白袍人侧目看来:“是五毒教毒神把你送入青铜虫门里面的吗?我还是有些不信,毒神实力虽然不错,但是要想安然进入虫门还是很困难的。”
萧缈道:“是他把我送进去的。他用了很粗的麻绳绑住自己身上,打开青铜虫门后,和我一起进入虫门里面。就把我安置在一旁,告诉我说,等一段时间就会来接我出去,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白袍人又问:“他是怎么知道打开青铜虫门的办法,为什么要把你放进去的?”
萧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说我受了很重的伤,药石难以医治,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虫门里呆上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变好的。”
白袍人长叹一口气:“这就奇怪,常人进入青铜虫门,不过几分钟就会散尽热量冻死成为冰雕,你却可以在里面睡觉,真是奇怪……”
白袍人看了我一眼,眼神似有深意,我眼珠微微一转,大概明白白袍人话中的意思。之前我和白袍人猜测毒神带走妹妹,是为了把妹妹养成厉害的僵尸,现在看来,并不正确。毒神所要的是妹妹身体里那神秘的蛊虫。
毕竟要想把妹妹养成厉害的僵尸,直接杀死后再寻找养尸地养尸就可以,何必游走四方,寻找药材替妹妹疗伤,保全妹妹的性命呢。
很显然,如果不是为了养尸的话,那就只有妹妹身体里的神秘蛊虫。而这种蛊虫为了保住妹妹的性命,事实上已经受伤,寻常药石根本没有办法医治。
而毒神最终把妹妹送入青铜虫门,肯定是因为虫门里寒冷和九幽寒气有助于神秘蛊虫的恢复。
看来妹妹体内的神秘蛊虫和青铜虫门,以及九幽寒气有着重大关联。
萧缈也是摇摇头:“先生,我也觉得奇怪,那里面那么冷,为什么我可以呆在里面了。可惜毒神没有说清楚……他借助粗绳子的帮助……离开了铜门,把我留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我很快就睡了过去,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自己叫做萧寒。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哥哥,就喊了一声。可喊过之后,就又昏睡过去了。”
毒神把妹妹放入虫门里之后,便离开了风陵渡。哪知道造化弄人,没等到他从苗家返回,接出妹妹,却死在了金蚕蛊之下,成为一滩血水,不复存在。
也幸得老天垂帘,叫我找到了妹妹,不然的话,不知道妹妹要在青铜虫门里沉睡多长时间。
白袍人说:“根据时间上来推断,你在虫门里可能呆了两年时间。不过虫门里九幽寒气萦绕,温度很低,你昏睡过去之后,处于完全深眠的状态,不需要消耗太多能量,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
常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会冻死。
妹妹萧缈却可以,看来的确是因为她体内神秘蛊虫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沉睡了两年,妹妹的年纪停顿了两年,看起来变化并不是太大,还是一样的消瘦,个头还没有长大。
萧缈道:“原来如此,能从那冰冷的地方走出去,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还能和哥哥见面,便是老天对我最大的安慰。我萧缈很知足。”
回想着几年,我兄妹二人分开,各自都经历了不少事情,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最终在这里见面,也算是老天开眼,不负苦心人。
我道:“我一直坚信我们兄妹二人可以再见面,现在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距离郭家与茶花峒的约定还有七年的时间,这七年应该不会太大事情发生。咱们尽快返回茶花峒,凤凰县城是个不错的地方,就让萧缈现在那里上学吧。”
陈思道:“如此甚好,咱们出门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等萧缈休息了之后,就可以离开风陵渡,返回茶花峒了。现在是夏天,下半年秋季开学要在九月份,还有一些时间。”
我摇摇头:“明早就离开这里,郭家人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我们,我想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白袍人点点头:“我也正有此语,萧缈既然醒来,气色不错。可以先去西安,在那里小住几日,待萧缈完全康复之后,咱们再去茶花峒!”
众人商议好之后,便收拾东西。我查看了金蚕蛊,它被九幽寒气所伤,休息了一段时间,气色看起来缓和了不少,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等回到茶花峒,再让麻老姑出手医治,金蚕蛊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不会有大碍。
萧缈问道:“哥哥,这东西是什么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古怪啊,触角还在摆动。”
我微微一愣,萧缈竟然看得清楚虚实相结合的金蚕蛊,莫非这也是因为她体内的蛊虫吗?
我笑了笑:“它叫做金蚕蛊,你可不要碰它,它可是苗疆最为厉害的神蛊虫,可以杀人与无形之中。那个抢走你的毒神,就是死在这金蚕蛊口中。”
萧缈脸色一变:“这么厉害啊,那么我还是离它远一点。”萧缈看着我收拾东西,忽地看到一个木匣子,拿在手上把玩,翻到底部,忽地脸色一变:“哥哥,这是你从哪里来的,这花叫什么名字?”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龙兵送给我装龙魂花的木匣子:“这木匣子是我在贵州的时候,龙兵送给我的。里面本来装着两瓣龙魂花,本来是要用在你身上。可我有几次性命垂危,便把龙魂花花瓣吃完了。”
“这木匣子背部的花朵叫做龙魂花吗?”萧缈微微蹙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龙魂花的图案。
“是叫龙魂花,怎么了,你见过吗?”我有些好奇。
萧缈凝视了许久:“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在梦中梦到过这种花,它非常美丽,令人难忘。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它叫做龙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