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帝钦点尤少君为陪审官,许逸为护卫的第二名天,大理寺就开审肖家和郑家的案子了,这速度其实并不算快,因为肖家比夏家早回京有半个月,他们在回来的当天就去了郑家,抢似的把女儿和外孙接回来,然后请太医,再从肖佩珍口中确定她再也不会婆家,于是递了状纸。
大理寺接到此案已有十天,是时候开审了,再说永安帝曾暗示,要在年前结案。
大理寺少卿包志强对肖家、郑家的案子没啥压力,肖尚书官复原职,郑巡按卸任后朝廷拖延着不给安排,帝心何属其实很明显。
难办的是夏家和曹家的案子,夏侯官复原职,曹向明才任了两年知府就卸任,看着和肖家、郑家情况类似,但曹向明是何等样人,卢清影又是何等身份,是郑大人夫妻能比的吗?
卢清影是前任宰相的孙女,他爷爷单科举就主持了三任,门生满天下,身为卢家的门生,谁会愿意卢家名誉扫地?
曹向明更不用说了,才高八斗都是谦虚话,他每出一首诗词每写一篇文章,都轰动天下,他的崇拜者是很可怕的数字,那些人要是听到曹向明受审,会不会冲进大理寺,包志强可不敢保证。
自大理寺正卿陈若平告病后,包志强就一直苦着脸,他再也不想着升官当正卿了,陈大人您快回来吧,他也好想告病啊!
“包少卿,可以开堂了吧?”尤少君提醒道,你再拖也就是拖上一两分钟,能有什么用?
“开堂,请原告、被告上来。”包志强无奈的宣布,小官审大官,还得说请,这叫什么事。
因为是朝廷命官互撕,朝廷也是怕丢人的,所以没有让无关人旁听,肖家来的是肖尚书、顾夫人和他们的三个儿子,郑家是郑大人和其妻张夫人,还有他们的次子也就是肖佩珍的丈夫郑书涛。
顾夫人和张夫人都是已经五十出头,当祖母好多年的老太太了,这会审案又没有闲杂人员围观,所以她们都没带帷帽和面纱,当然也因为她们是主要战斗力,等一会儿能更方便的开撕。
脸没遮着,大家就很容易看清两家人的表情,肖家是人人憔悴脸上带怒,顾夫人眼角还有点红,怕是刚才又哭过,郑家郑大人父子脸色也有些憔悴,显然这案子对他们是有打击的,唯一一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只有张夫人。
一干人中只有张夫人明显不同,许逸忍不住悄悄对尤少君说道:“郑家那位夫人不会以为今天不是审案,而是她儿子又成亲吧?”
尤少君皱皱眉,他的青梅竹马是名医之后,打小耳闻目睹他医学常识超过许多人,在他看来张夫人的确情况很不对,她那么瘦,偏那么精神,脸色还那么好,好得不正常啊!
要是他的小珠在,肯定能一眼看出张夫人是出了什么问题,不像他只能察觉不太对劲,然后未雨绸缪,“两家夫人情绪激动,还是把太医找来准备着比较安全。”
“我马上让人去太医院请人。”他们两个头回做陪审官
做护卫,要是有命妇死在这里,对他们的前途名声能没影响?许逸好歹是官家子弟,反应也很干脆利落。
包志强感激的看了尤少君一眼,他都没想到这些,人家年纪轻轻考虑那么周到,果然是皇上的亲外甥!
为了等太医来,包志强客气的先叫衙役给两家大人和夫人搬椅子坐下,再慢条斯理的把肖家告郑家的罪过念了一遍。
肖家共告了亲家四大罪,一,郑书涛妄图杀害嫡妻嫡子,并害死没出生的嫡女,是,肖佩珍流掉的孩子是个女孩,流出时已经成形了。
二,郑书涛以妾为妻。
三,郑家夫妻纵容其子郑书涛杀妻灭子害死没出生的嫡女,纵容其子以妾为妻。
四,郑家无故杀害肖家的忠仆。
最后,肖家要求与郑家和离,并以律治郑家众人的罪!
“郑大人对此可有异议?”包志强例行公事的问被告人。
“有,”说话的是张夫人,“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小儿媳妇因为娘家娇生惯养,来我们郑家后我也是把她当亲女儿疼爱的,连生孩子都舍不得让她连着生,她可以说从没受过委屈,当知道娘家人下狱流放,她哪经得起这么大的事,每天哭泣不说,有一回还带人悄悄套马车要去江北找她爹娘,她那时候怀着身孕,谁敢让她挺着大肚子出远门,劝她又不听,我们只能让她在院子里静养,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张夫人说道这里还擦擦眼泪,气得对面的顾夫人直哆嗦:“张琳绣,你都不懂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吗,公堂之上也敢说谎?!”
公堂之上就不敢说谎吗?在场的谁都不会信真有神灵在注视警告敢做恶的人,张夫人擦擦眼睛毫不把顾夫人的愤怒放心上,她和顾夫人在闺阁中便是好友,她知道顾夫人再气也说不出脏话来,把她的闺名当众叫出来就是极限了。
“大人,我家女儿被关,是我们夫妻下狱的消息传到当时身处江东的郑家之后,等我们夫妻流放时,我女儿已经被关好几个月了,试问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出来还套马车?郑家关着我女儿和外孙,想起来就给一顿饭,有时侯三两天都不送吃的,多亏我肖家陪嫁给小女的那些忠仆,她们翻墙钻狗洞的溜出去找吃的,要不是她们,我女儿和外孙早饿死了!”
肖尚书见妻子气得一时说不出来,他便声泪俱下的说道。
“没有的事,你家女儿自己闹脾气不吃饭,我们郑家还能强灌?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小儿媳妇娇生惯养任性的很,她有身孕不能服侍丈夫,我就做主给次子纳了个小的,只是妾不是什么平妻,那女孩是个老实温柔的,可我那小儿媳妇就是接受不了,一见面就把人家头给打破了,我觉得那女孩挺可怜的,也是想着安抚她将来和主母好好相处,才替她摆了酒,谁知外面就传我儿娶平妻,根本没有的事。”
张夫人显然早做了准备,一条皆一条的否定,每一条都是肖佩珍自己找事,是肖大小姐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