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又反复问了那三名伙计,见问不出什么来,怒冲冲地道:“抓不到虞不全那老小子,又夺不回被骗的银子,老子宰了他那条臭蛇,也好出出我心中的这口恶气。”又指着一名伙计,道,“小丫头,看好他们,我将这家伙绑结实了,把他当饵,把那条臭蛇钓上来。”
那名伙计听了此话,“噢”的一下,两眼翻白,居然被吓昏厥了过去。
杜如月只当他在吓唬那几名伙计,没有反对,谁料李风云这家伙找来长绳,结结实实绑好那伙计,真的将他提了起来,扔进了井中。
只听井中动静大作,不多时便听见那伙计的惨叫声,李风云拉了拉绳头,笑道:“成了,小丫头,你闪开了,小心被臭蛇伤着。”
说罢,手上一较力,三下两下,便将人“饵”拉了上来,只见海碗粗的一条大蟒蛇正缠在他身上,已经将他小半个身子吞了下去,将从未见过这情形的杜如月吓得尖叫不已。
“好一条恶蛇!”李风云舞动柴刀,朝那蟒蛇劈了过去。
那蟒蛇感到了危险,紧缠住那伙计的尾巴松开,如一条铁鞭般朝李风云抽来。
“砰”,柴刀砍在了蟒蛇尾巴上,李风云“蹬蹬蹬”连退了三步,叫道:“娘的,好大的气力,好硬的蛇鳞,再来!”
再看那蟒蛇,嘴里还塞着一个“人饵”,一时间又吐不出来,尾巴被砍得血肉模糊,尾巴上的细鳞不知被砍碎了多少,疼得在地上乱扭。
“好汉,不要啊!”忽听背后有人叫道,李风云微微一分神,那蟒蛇瞅准机会,尾巴再次朝他卷了过来。
李风云哪是那么好暗算的,手中柴刀一动,一招“横扫千军”,气势如虹,一连劈出了八刀,刀刀都砍得那蟒蛇血肉模糊,那蟒蛇的筋骨再强悍,也经不住这八刀,八刀过后,硬生生被李风云剁下一截近八尺长的蛇尾巴。
那条蟒蛇被李风云砍怕了,吐出嘴中的“人饵”,迅速游到一人之后躲了起来,探出头来,两只绿油油的蛇眼,紧盯着李风云,蛇信不断吐出,“呲呲”作响。
“是你,虞不全?”李风云望去,虞不全不知几时从哪里钻了出来,抱着那被砍成重伤的蟒蛇,心疼不已。
“你终于肯出来了,说罢,老子的这笔账,怎么算?”李风云恶狠狠地道。
“怎么算?你伤了老夫的灵蛇,砸了济世堂,打伤了我的人的账,老夫还没跟你算。”虞不全深吸一口气,沉下脸来,冷冷地道。
李风云怒道:“若不是你骗我在先,哪来那么多事?不跟你多说,清平镇规矩,拳头上见分晓,老东西,拿命来。”
“慢着!”虞不全连退了几步,喝道,“老夫是何等人,岂能跟你这小儿动手?你不信老夫的法子也罢,还你那六百两银子,这件事就此作罢!”
李风云心中疑惑,不解虞不全为何这般示弱,难不成鬼见愁那响当当的名头是虚的?还是他真误会了这虞不全?
杜如月也偷偷地朝李风云摆摆手,低声道:“算了吧,虞不全毕竟是江湖上的神医。”
李风云有些心虚,也不知虞不全预备有什么手段,正要就此作罢,忽然又听背后有人哈哈大笑,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翩翩白衣公子,手持一只折扇,不知几时来到了内堂。
那白衣公子拱手朝李风云哈哈笑道:“小兄弟,又见到你了,你也上了这老骗子的当么?”
“公孙无忧?”李风云、杜如月脱口而出。
“你怎么也来了扬州?”李风云问道。
公孙无忧笑道:“许你来扬州,难道就不许本公子来?”又用折扇指点着虞不全道:“我来扬州已经好长时间了。只想看看这个假的虞神医几时才会被人拆穿。”
“假的?”李风云鼓了鼓眼珠,摸了摸鼻子,回头喝道:“老东西,你究竟是不是虞不全?”
“自然是,老夫是如假包换的虞不全……”话音未落,只见一道人影掠过,李风云扑到他面前,吓得他脸色骤变,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短刀,横在胸前,虚声恫喝道:“快去,快去,休要惹恼了老夫。”
到了此时,李风云哪管其他?一招“横刀立马”,横扫向虞不全。
这招“横刀立马”比之“横扫千军”更刚猛数倍,整招只有一刀,又快又刁又猛,人借刀势,刀借人势,人刀合一,人便是刀,刀也是人,一刀既出,不是鱼死,便是网破,李风云真正练成此招,也才是半个月前来扬州的路上,这也是第一次使出。
虞不全急忙横短刀格挡,哪里又格挡得住,只听“铛”的一声,那短刀折断,刀尖“嗖”的被震飞,直没入门楣之中,刀柄虞不全也没拿住,斜飞出去,砸在一块假山石上,“砰”的一声将假山石砸的四分五裂。再看虞不全,被公孙无忧拉住脖领,摔出了三丈开外。
他躲过了这一劫,他身后的那条蟒蛇可没躲过,直被李风云的这一刀拦腰斩成两截,两截蛇尸还在地上扭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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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李风云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西贝货,想老子天天打雁,不想却被雁啄了眼。”又问公孙无忧:“无忧公子,你为何要救他?”
公孙无忧微微摇头道:“他虽骗人钱财,但也未曾害人性命,放过他吧!”
“放过他?”李风云跃步上前,一脚踏住面如土色的假虞不全,刀刃抵住他的脖子,喝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我是虞不全!”假虞不全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道。
“还敢胡说?”李风云大怒,作势要砍。
假虞不全急道:“我的的确确是余补全,余是剩余的余,补是补偿的补,我发誓,如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是你们弄错了,不关我事。”
“老子现在就能让你不得好死。”李风云哑然失笑,“人家叫虞不全,你也敢叫余补全?”
“爹娘给我取了这名字,我又有什么法子?你们非把我认作是虞不全,我总不能说我不是吧,我也会一些医术,只是没他那么厉害,况且他‘不全’,我‘补全’,也是件好事啊!”余补全眼珠滴溜溜乱转。
李风云一脚将余补全踢开,喝骂道:“你这老骗子,再不许冒充神医害人,听清没有?”
“是是是。”余补全连连点头。
李风云又喝问他骗来的钱财藏在何处,余补全无奈,招出了身后假山中藏着的一间秘室。原来,这老小子一直都躲在那密室中。李风云从密室中搜出了一大箱金银珠宝,估摸了一下,足足有四五千两,心中乐开了花,暗道:“发财了,莫大哥一家几代人的家当,也不过值三千多两银子,老子才用了这么点工夫,便得了这么大一比钱,这世上,果真没有什么比抢劫来钱快,就算三人分了,至少也能落个一两千两银子,就算就此转回清平镇去,老子也能逍遥自在一生。”
公孙无忧呵呵笑道:“小兄弟,这里最值钱的,可不是这些金银。”
李风云闻言,又抓起余补全,恶狠狠地喝道:“还敢跟老子打埋伏,还有的钱呢,藏在哪里?说!”
“真没了!”余补全急的满脸大汗。
公孙无忧用折扇搭住李风云的手腕,笑道:“小兄弟,最值钱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须他处求?”
李风云心中一动,望向那半截蛇尸,问道:“难道是这条死蛇?没什么特殊啊!”
公孙无忧摇摇头,道:“你不识得这蛇,这蛇可不一般,如果本公子没看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阴寒螭。”
“九阴寒螭?”杜如月眼睛一亮,道,“我听说过,据说九阴寒螭脑中一颗紫云丹,如若服下,能够提升功力。所以,古时有高手专门用珍奇的药材喂养九阴寒螭,为的就是要得到上品的紫云丹,不知是不是真的。”
公孙无忧眼中露出几丝赞许,点头道:“不错,的确有此事,九阴寒螭据传早已绝种,没料到在此处还能看到一条,要孕养出上品的紫云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估计这位老兄骗来的钱财,大半都花在这条蛇身上了。”
余补全面如死灰,全身都萎顿了下来,点头道:“若非如此,我又怎敢冒充虞神医?我自知资质低微,二十多年前无意中捉到这条九阴寒螭,和喂养它的法子,想用这法子提高功力,没想到……唉,一场辛苦,却好生了别人。早知如此,这十多年又何必过这心惊胆战的日子。”
李风云冲上前去,剜开那蟒蛇的头颅,果然找到了一颗鸽蛋大小紫灿灿的一颗珠子,擦干血迹后,隐隐有紫色烟云渗出,颇为漂亮,不愧是紫云丹。
公孙无忧看了看,道:“果然是上品紫云丹,服用后,至少也能增加一个甲子(注1)的功力。”
李风云惊道:“有这么大功效?这蛇不是也只养了二十多年么?这老骗子为啥自己不用?还等什么?他要有六十年的功力,老子还打什么,转头就跑。”
公孙无忧解释道:“九阴寒螭是奇物,奇物岂能以常理度之?
一个甲子的功力也只是一种说法,当然是因人而异。这颗紫云丹,若给合适的人服用,可能抵得上八十甚至一百年的修炼,光靠厚重的这功力,成为一流高手也不难。而且,这一个甲子的功力也不是说今天服用,明天就会有了,药力有一个慢慢舒散的过程,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时间越长,对服用者好处越大。
他没有服用紫云丹,恐怕不是他不愿服用,而是因为他没找到服用的正确方法,是不是?”
余补全默然点头。
李风云有些失望,道:“服用这东西还要什么法子?一口吞下不就是了。”
公孙无忧呵呵笑道:“哪有那么简单?是大补也是大毒,贸然服下,只有一个结果,暴体身亡。比如小兄弟体内的药毒,若是当初慢慢化解,也不至于落得今日沉淀在筋骨之中,沉珂难愈了。还有一点,这紫云丹被取出,必须在两个时辰内服用才有效果,若过了两个时辰,也就没什么用了。”
注1:一个甲子是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