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国一直是云州的强国,在他们看来,灿国与伊国之战已不可避免。
自从去年灿国入侵伊国失败后,灿国国君尚沂就深刻的意识到,伊国的新任国君苏华不会忘记弑兄之仇,伊国的百姓们更不会忘记焚烧中都之恨,所以伊国与灿国一战迟早会发生,或早或晚而已,既然战争早晚会爆发为什么不将主动权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呢?
经过邪刀卫提供的资料,灿国国君尚沂深知伊国新任国君苏华不是个懦弱无能之君,单从他上位以来制定的多项革新之策,就完全可看此人的野心之大,绝非不是那种甘于偏安一隅之君,既然如此,灿国想要强大,称霸云州,就必须趁着伊国尚未崛起之时,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灿国与伊国之战,无论从哪种角度去考虑都已不可避免!
灿国国都宫苑内
今日,灿国国君尚沂在贤德殿设宴,邀请了国内几位才华卓越、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这些青年才俊都是近些年在灿国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他们大都出自灿国的各大家族,而这些家族之中多有亲眷在朝堂之上为官。
贤德殿大殿两列的蒲团上,分别跽坐有六人,他们皆相貌堂堂,正值壮年,如今却目光咄咄的看着殿内的歌舞,闻听那殿墙边青铜礼乐的美妙曲声。
十余名婀娜多姿的曼妙少女,身穿粉色轻纱,肩缠红色绸带,随着乐曲的旋律,翩翩起舞,那盛雪的肌肤、轻纱下若隐若现的身姿,让人看去,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这些少女皆是赤脚,舞姿妩媚动人,扣人心弦,那一对对玉足在这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欢快的跳动着,好似一朵美丽的莲花一般,让人为之着迷,而更让人为之惊叹的地方是,这些少女的双脚脚踝上绑着异族人特有的银铃,随着轻快的舞姿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这种奢靡之舞非常罕见,或许只有这灿国的国都才能有幸遇见吧。
要知道灿国国君早年间并不喜欢这种舞蹈,那时的他一心想要壮大灿国的国力,也曾励精图治,组织军力南征北战,可是随着暮年的到来,当年的雄心壮志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喜欢上这种粉饰太平的歌舞。
“跳的好啊”灿国国君尚沂哈哈一笑,高高举起一尊纯金打造的酒爵,说道:“诸位才俊,今日君臣欢聚一堂,不用拘谨,当畅所欲言,把酒言欢才是!来,请满饮此杯!”
“敬君上!”殿中的六名才俊齐齐高举酒杯,一个个满是笑脸的冲着高台君位上的灿国国君尚沂说道。
一众人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入腹中,身旁侍奉的侍女们忙将这空空的酒樽又重新甄满。
殿内,琴瑟钟鸣齐奏,美妙的乐曲在殿中响彻,曲风不改,只是那跳动舞姿的少女们却是更加的妖娆。
看着高台之上的灿国国君尚沂兴致勃勃,一名学子缓缓起身,冲着高台上的灿国国君尚沂拱手说道:
“君上,今时今日,殿中既有美酒畅饮,又有美人仙乐相伴,此情此景,岂能无诗?在下愿为君上献诗一首!”
“好!说的好,诸位都是俊才,学识渊博,当以诗为语,畅所欲言啊!”灿国国君尚沂高声喝彩,随后放下酒杯看向这位年轻人。
这人走向殿中,手中依旧握着酒爵,游走于歌舞少女之间,脸上扬起一阵红润的笑容,高声说道:
“浊酒三杯美娇娥,笑看乾坤有几何。灿风劲云摧枯朽,一战惊卷定云州”
“妙啊!好一个一战惊卷定云州,彭兄此言可是大赞,此番我灿国大军南征伊国,定能扫平荆棘,荡平伊国宵小之辈,今后更有望一统云州”言及与此,此人更是上前走了几步冲着高位上的灿国国君尚沂拱手说道:“恭贺君上,此番我灿国定能大胜而归,扫平伊国,为君上贺,为我灿国贺!”
“好,说的好!”灿国国君尚沂饮的有些多,如今又被这些个自赋才华卓绝之辈接连吹捧,心头更是欢喜无比,仿佛与伊国之战已经胜了一般,兴奋的脸色无以言表。
便在这时,有一人起身说道:“君上,在下以为,此番出征,定要撰写一篇讨逆檄文,通晓云州各处,尤其是伊国各地,让其畏惧我灿国军威,主动来降”
“不错,好主意,只是这檄文当由何人去写呢?”灿国国君尚沂满脸笑意的看着台下的众人,他知道,这些个学子们一个个自命不凡,都眼巴巴的等着一个名扬千里的机会,如今他提及此事,定会有人附和。
果然,那彭姓学子率先开口:“君上,在下愿意为君上撰写檄文”
“不错,彭兄的才华自是无可挑衅,当仁不让”
见其他几人都开口赞许,灿国国君尚沂点头说道:“那好,此番檄文,便交给你了!莫要让本君失望!”
“请君上放心!”那彭姓学子微微拱手,随后便轻狂自傲的说道:“区区檄文而已,此刻我便能信手拈来,请为我备上笔墨即可!”。
“哈哈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气魄,来人,上笔墨”灿国国君尚沂随即吩咐道。
两名年轻的小内侍立刻在殿中准备了一张红木桌,铺上白纸,取出上好的狼毫笔,并在一旁研磨着浓墨。
那彭姓学子走到桌案前,拿起笔,未做任何停留,几乎想都未想,似是早已胸有成竹一般,便持笔书写在这白纸之上。
众人见之,皆为其才华胆量暗自称赞,敢公然在君前撰写檄文,必是精通文墨之辈,否则又怎敢托大?就算他勉强写得出来,也不会让君上满意,那样极有可能会出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大概两刻钟的样子,那彭姓学子竟然收笔,冲着写满文字的白纸轻轻吹了一口气,待这白纸上的墨汁干透,才走到一旁,冲着灿国国君尚沂拱手说道:
“君上,在下幸不辱命,已将檄文写好,还请君上过目。”
“好”灿国国君尚沂忍不住贺彩一句,心中也对此人的学识感到惊叹,不免有些好奇此人的文笔究竟如何,随后便吩咐内侍取过檄文。
灿国国君尚沂看着手上的檄文,逐字逐句的看着,越看他的面色就愈发的红润起来,瞧到最后忍不住高呵一声:“赞,大赞,此番檄文若出,料想那伊国小儿定会气的当场毙命!好!”
“你,叫什么名字!”灿国国君尚沂看的是非常高兴,转头问向那人。
“回君上的话,在下名叫彭忠”那彭姓文人开口说道。
“彭忠,好名字,不错,本君念你才华横溢,有意任你为司礼署,典仪使之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彭忠闻言,面色狂喜,当即叩首便拜说道:“在下,不,臣原为君上效死!君上万年!”
“哈哈哈哈,好,很好”灿国国君尚沂笑容更胜,合上那张檄文,看着台下其他人望眼欲穿的样子,便将这檄文递到身旁的小内侍手中说道:“去,让他们也看看彭卿的檄文,涨涨见识”
“诺”小内侍将彭忠的檄文传给了殿中其中一名学子,其他人也头翘首以盼,想要领教一番究竟是什么样的檄文竟然让君上如此大方的赐予高位。
那学子也不独享,反而高声念诵道:
“兹伊国创国之难,始于渊,而荡于燕,传国三百载,其土有荣焉?何邪?贵始其有呼?唯有盗耳!
始祖苏渊,一市井馊卖之徒,舔有其容,薄其才干,于王畿之地,身侍阉宦之首林霄,遂任为父,数典忘祖,刻薄寡恩,不识帝君,唯奉阉父一人耳,德感其形,故赐伊疆。
渊之子燕,性色而荡,史所罕见,于封疆之内,宠妇三千,上至母族,下到子媳,皆落其手,而诞子者无所复焉,沟沟壑壑,莹莹色色,枉逆伦常之礼,遂效禽兽之姿,故其族者,皆非人子也!
燕之子百,嗣位寡断、欲废长立幼,反为其子弑,故无所有凭,百子争位,亲族杀戮,伊疆之土动荡难存,此百年之殇也!
今伊人之君,华也,其父銧乃燕之遗脉,生性效仿其祖,倒行逆施,残暴无为,淫侍女者,千,刻薄其恩着寡者,众,遂非本意,乃有其子华。
銧之德难称为君,浑噩不知施政,有法不知其度,名为尊奉法度,实则私心颇重,有四子,而四子分疆。
殊不知,伊国之疆,历经数祖耕耘,积三百年之资一朝而废,国一分为四,其国尚存焉?
华者,乃宫苑婢女所生,出身低贱,毫无贵气可言,其形放荡,为君残暴,即位之初,任用权臣,乃至喜好丹丸之物,隐居多年,不理朝政,使伊南之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后杀戮有功之臣,屠灭豪门世家,手染之血,可以倒灌伊河。
其人生性多疑,残杀无度,此非明君之所为,后为国君之位,杀其兄,夺其妻,灭其侄,覆其封地,残暴之名无所复焉,实乃世所罕见。
今灿君仁德,兴王师百万,吊民伐罪,诛杀暴君,匡扶伊国山河之社稷,救伊国百姓于水火,王师所到之处,开城归顺者无罪,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
洋洋洒洒的一大片文章念诵完,几名学子无不为其称赞一声:“此文一出,定叫那伊国小儿,气得倒地而亡!”
“哈哈哈,言之有理”
“几位既然都觉着此文极佳,那便传本君的旨意,将此文传扬于云州各处,我要让云州之地的人们都知道,此番我灿国灭伊之心!”灿国国君尚沂笑呵呵的说道。
“为君上贺,此战荡平伊国!”众人高举酒爵,齐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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