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你现在在房间里还是在哪里?方便下来一下吗?我有事想和你聊聊。”张真源微微低下了身子,坐在茶几上。
听筒那边传来盖上书本的轻微响声,双脚落地的沉闷声夹杂着温之沈的回答,“好,你等一下。”
张真源应了一声,挂断了语音通话,从屋内走到门前的台阶上。
屋檐有些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地打在他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温之沈早已洗过澡,也换上了毛绒的睡衣,但念着楼下还有工作人员,她还是把睡衣换了下来。
温之沈穿上了跨年那会儿没穿成的酒红色挂脖吊带长裙,外面裹着一件薄薄的小开衫,便下了楼。
还没下到一楼,温之沈遥遥地便看见站在昏暗灯光下的张真源,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张真源穿了一套灰色的套装,卫衣的袖子撸到了胳膊肘以上,隐隐露出精壮的肩膀。
又双手抱臂着,低头看着地板,看上去很像大学女生寝室楼下等候女朋友的大男孩。
温之沈恍惚了一下,脚步加快,没一会儿便停在距离张真源半米的位置上,“真源?”
张真源抬起低下的脑袋,看见温之沈,眼睛便亮了亮,目光再落在她的衣服上,没两秒僵硬地扭过头去,耳朵跟着红了起来,“乔乔,你只穿两件衣服不觉得冷吗?”
还有一件衣服压根没遮住肩膀与锁骨。
他看着都觉得冷。
温之沈拢了拢开衫,摇了摇头,“还好,今天不是很冷。怎么了吗?”
“你等我一下。”张真源说着,转头回了屋里,乒乒乓乓地跑上二楼,抱着自己的大衣下来。
张真源把大衣披在温之沈的肩膀上,“这样更暖和一些。出去走走吗,乔乔?”
临近中学生期末,温之沈的工作量本就不小,可别出来一趟给病着了,回头还要带病上课的。
那就太辛苦了。
张真源的风衣很长,一路垂落在温之沈的脚踝旁边,只差一点点便触碰到地面。
温之沈愣愣地抓着风衣的两边,“好。”
两人便从院子里走了出去,沿着小路走着,路旁的路灯并不是很亮,昏昏暗暗的只勉强能看得清路。
天空一片漆黑,衬得星星与月亮分外明亮,虫鸣声时不时响起。
“小唐姐是不是和你说过,想让你做伴娘的事?”张真源边问着,边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与温之沈的距离。
卫衣与风衣紧贴着,身后的影子更显得亲昵。
“嗯,她就问了我愿不愿意做她的伴娘。”温之沈如实说着,眼睛盯着地面。
“乔乔,你怎么想?”张真源追问着。
“我觉得我不太方便做她的伴娘,我和她才刚认识,不算很熟悉。”温之沈摇了摇头,回答着。
隐去了更为深刻的理由。
她不是他们之间的一员,也不是张真源的女朋友,拿什么身份去做人家的伴娘。
“是觉得有压力吗?”张真源问道,也不等温之沈回答,又接着说,“我和严浩翔认识有小半辈子了,我们俩就像对方的亲兄弟一样一起长大,不论什么样的时光,都没有缺席过对方身边。”
“所以他希望我能作为他的伴郎,站在他身边,看他踏进他的幸福里面。我也希望我能做他的伴郎。”
“你可以就当帮我一个忙,陪我参加我弟弟的婚礼,再顺便做个伴娘。严浩翔出手可阔绰了,你还可以当出来赚个小金库。”
“不用有压力的,没有人规定伴郎和伴娘一定要是情侣关系才吉利,也没人规定伴郎伴娘一定要在一起。但是后半句你听听就好,别当真,我很想和你在一起的。”
“你觉得呢,乔乔?”
在张真源温和的声音下,两个人走了有一段距离。
温之沈很认真地听着,也在思索着认可着,直听到最后一句话,挑了挑眉,不合时宜地想笑。
明明是很认真的一句告白,她却莫名好想笑,心里跟着也放松了不少。
就冲严浩翔出手阔绰这一点,她觉得放到粉圈里,不论粉籍如何,都是争着抢着想做伴娘的。
而且看得出来,他们已然把她看成了张真源未来的女朋友,对她丝毫不设防,也非常的亲切。
在张真源的逻辑之下,她好像找不到理由拒绝。
“你确定吗,真源?到时候他们一对一对的,只有我和你是单身,陪着敬酒的时候会被长辈开玩笑的。”温之沈反问着。
长辈一看两个还单身的小辈,哪里管什么般配不般配,直接点起鸳鸯谱了。
他哪怕真的很喜欢她,面对那样嘈杂的起哄,应该也会觉得厌烦的吧。
“那就让他们开玩笑,反正我们的事情别人插不了手。”张真源耸了耸肩膀,认真地回答。
他还巴不得长辈夸他和温之沈般配。
“那婚礼大概什么时候?”温之沈笑了笑,松了口。
他不介意,那她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新历二月二号。”张真源顿了顿,脑海里盘算了一下,“那天星期五,乔乔,你有课吗?”
“二月二号学校早放假了。”温之沈摇了摇头,“小唐姐和严浩翔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做他们的伴郎和伴娘。”
温之沈说完,脸颊莫名地热了热。
她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像她愿意和张真源做新郎新娘似的?
张真源停下脚步,笑了笑,点了点头,“好,等会儿我把大嫂嫂的微信推给你,你加一下她,她是负责我们礼服的。”
温之沈应了一声,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又想起张真源手心上的伤口,伸手握住了他左手的手腕,翻了翻,手心面向自己,
“嗯?你的创可贴呢?怎么没接着贴了,伤口是愈合了吗?”
张真源不自然地收拢了手掌,盖住手心,轻咳了两声,耳廓迅速红透,“严浩翔唬你的,我没受伤。”
早在午休的时候他就把创可贴拔了,后续干农活也没有再贴上。
虽然严浩翔一直跟在身边叫他做戏做全套,但他还是不愿意再欺瞒温之沈,让温之沈接着担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