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月原先坐在椅子上时,因着文件牵扯着思路,后面又被唐棠和杨沫引去了注意力,腹部隐隐的异样被她忽略。
现在站起身来,还没说两句话,一股暖流就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滑出。
她这才惊觉,他们千万遍的念叨没有起作用,宝宝还是选择了提前出来。
刘耀文与宋亚轩的身子瞬间僵直,直挺挺地转过身来,看着还支着桌子却面色一下子不自然了许多的黄秋月。
杨沫与唐棠倏地站起身来,紧张地看着黄秋月。
“亚轩,上楼搬个垫子下来,快一点。”黄秋月语气颤抖着。
宋亚轩回过神,转过身跑向楼上。
没一会儿,宋亚轩手里抱着两个体操垫,身后跟着四个男孩,脚步急而乱,噼里啪啦地跑进休息室。
坐在隔壁闲置房间的程丽听得这一阵慌乱的脚步,心下一紧,也跟着站起身来。
走到休息室门口时,因着男孩们怔着,程丽轻而易举地挤开男孩们,走到最前面,直直地看着黄秋月,像是在判断什么。
“垫子放在地上,柜子里有个包,沫沫,你从里面拿个枕头过来。”黄秋月说着,伸了伸手臂,有几分欲哭无泪,“别愣着,拿个人过来扶我躺着呀。”
这下因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愣住的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忙活开来。
杨沫跑了几步,拉开柜门,扯出旅行包,很快翻出枕头,一手拉上拉链,把包挎在身上,一手拎着枕头。
宋亚轩把两个垫子叠放整齐地平铺在地板上,又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程丽比唐棠快一步走到黄秋月身边,接过杨沫手里的枕头,扶着黄秋月躺到垫子上,又把枕头塞进她的腰间,转头看向男孩们。
还没等她开口,贺峻霖当先反应过来,“我去把车子开出来,丁哥你们抬一下嫂子。”
说完,贺峻霖又看了两眼,摸了摸口袋,按出车钥匙的轮廓后,转身跑出休息室。
黄秋月一只手抓住垫子的边沿,“先别紧张。先别告诉马老师这件事,让他安安心心录制完舞台,等他回来落地北京的时候再告诉他。”
既然马嘉祺已经出去,就势必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录制,否则难免会落得质疑的目光与议论。
来回路途遥远,她怕他太着急,而出现什么意外。
“嫂子,这时候你可别想马哥了。”张真源接了一句,弯下腰托住垫子的一边。
也只有嫂子这会儿还惦记着马哥,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把她送进医院,平平安安地生下宝宝。
黄秋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叮嘱了好几遍,见男孩们点头了,才放松身子躺平。
丁程鑫、刘耀文与严浩翔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当即蹲下身子,各自抬起垫子的一边,稳稳当当地往外面走去。
程丽跟着男孩们的步伐,大步往外走,双手扶在黄秋月的腰间,低声安慰着,“老板别怕,我们都在。”
她进来的时候,黄秋月面如菜色。
几乎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心里刺痛了一下。
回过神后便是心疼。
或许那个外务,她确实不应该提到黄秋月面前,而应该自己做了决定,委婉地推掉。
杨沫搂了搂怀里的包,伸手扯着唐棠往外走去,脸色也有些苍白,“这就要生了?马嘉祺还没回北京,怎么办呀。”
虽然她很不满马嘉祺关键时候还出外务,但直面撞上这样的变故,她却无比希望马嘉祺就在这里。
起码能让她安心点。
毕竟马嘉祺在的时候,黄秋月确实会被照顾得很细致。
唐棠到底年长一些,虽然脸色谈不上平静,但语气平缓许多,握住杨沫的手,边一起往外走,边宽慰着,“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秋月会顺顺利利的。”
“你说马嘉祺为什么要纵着秋月出外务啊,就不能稍微强硬一点吗?一点都拎不清轻重缓急。”杨沫忍不住抱怨一句。
唐棠没有接话,只默默地紧了紧手,加快了步伐。
医院离银河有一段距离,平时车速极难的贺峻霖把车速提得很快,急得恨不得在北京的马路上飞驰。
黄秋月躺在后排座椅上,腰下还垫着枕头,被程丽牢牢扣稳在座椅上,“贺儿,真的是难得见你开车开这么快。”
“嫂子,你可别开玩笑了,我现在都想把油门踩死。”贺峻霖紧张地盯着路况,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
“稳点开,不用着急。”程丽目光平静地看了看贺峻霖的后脑勺,又低下头,“老板,现在肚子疼吗?”
黄秋月的视线落在车顶上,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点点头,“有一点,能忍受。”
“应该刚开指。”程丽握住黄秋月的有些凉的手,搓了搓,“老板,等会你想剖腹还是想顺产?”
黄秋月愣了愣,脑海蓦地被马嘉祺填满,一直绷着的神经松弛了些。
八月底马嘉祺剧组杀青回京之后,两个人说起过这个问题很多次。
她是想要遵循自然的规律,选择顺产,但马嘉祺不希望她受太久的苦难,想让她剖/腹/产。
不知道两个人据理力争多少回,最后想折中一点,定下无痛分娩,做攻略时却发现,会留下腰痛的后遗症。
两人面面相觑着,最后不了了之,决定交给医生。
“老板?”程丽见黄秋月笑着没回答,又追问一句。
“听医生的吧。”黄秋月敛了敛笑意,回答着。
“马哥不在北京,马哥的爸妈和你爸妈在北京吗?”程丽问着,“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是要他们签字的。”
“我们几个人都签了委托书。”贺峻霖抬眼看了下车内后视镜,搭上程丽的话头,“程姐,你别紧张。”
从程丽踏进休息室,虽然一直表现得沉稳而有条理,但他知道她的神经一定绷得很紧。
是对过往的隐隐作痛,是自责,是对马嘉祺与黄秋月的愧疚,更是对黄秋月的担忧。
这两三个月他试探着关心、暗暗地靠近,好不容易才把她抵触的情绪稍稍消淡了一些。
虽然他很想站在身边宽慰她,但终究是不敢逾距。
“什么委托书?”黄秋月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贺峻霖的后脑勺。
“能在手术单上签字的委托书。”贺峻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马哥也是怕万一他不在北京。”
贺峻霖说完,怔了怔。
马嘉祺拿着委托书来别墅,他们签的时候还觉得他有些过分紧张,觉得他一定不会在那段时间附近外出。
结果马哥这会儿还真的不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