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黄秋月覆上马嘉祺的手背,接过手机,移步阳台,“沫沫你说。”
“陈暮……可能被欺凌了。”杨沫叹了一口气。
时间拨到录制综艺的第一天晚上。
试训生里的男孩们打打闹闹着,粘得满身泥地从后院里带回几箩筐的菜,放在了厨房门口,然后就着院子里的水源冲洗鞋子上的泥。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陈暮和女孩们起锅切菜的声音,夹杂着女孩们对陈暮的夸赞声。
杨沫和唐棠搬了板凳,坐在机器后面看着,不由地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感叹着青春的肆意美好。
男孩们冲洗干净鞋子,也扎进厨房里打下手,没一会儿传来了女孩们嫌弃男孩们帮倒忙的嗔怪声。
看了一会儿,杨沫和唐棠觉着不会出什么差错,便低下头处理各自的事情。
等饭菜陆续端上餐桌,试训生们也陆陆续续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唐棠数了一圈却发现陈暮和几个男孩不在,便问,“陈暮那几个小朋友去哪里了?”
一个男孩立刻接上话,“陈暮说去摘明天要做的菜,他们去后院帮忙了。”
陈暮一直表现得很照顾大家,唐棠便没有怀疑,走到厨房门前,拍拍手把还待在厨房里的几个试训生喊过来拍摄。
男孩见唐棠没有怀疑,刚想松一口气,就被杨沫抓住了肩膀,抬头对上杨沫锐利的审视,“你说实话,他们去哪里了?”
因着杨沫在海外经常参加各种比赛竞赛,见过太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又看到过太多张伪善的面孔,虽然这个男孩装得还算镇定,但她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杨沫在银河向来是懒懒散散,是三个女孩里唯一一个从没有端过老板的架子,和他们打成一片,因而试训生们向来是不怕她。
男孩第一次看见杨沫厉声厉色,小腿不由地开始打颤。
“说话。”杨沫收紧抓着他肩膀的手。
“他们……他们在后院,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男孩声音颤抖着。
杨沫松开男孩的肩膀,看着他有些狼狈地低下身子扶着膝盖,甩下一句“你最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便朝后院跑去。
出发前,黄秋月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第一批试训生,尤其是陈暮,别出了什么意外。
杨沫想到这里,脚步加快几分。
好一会儿,杨沫扶着膝盖停在后院的田地前,喘了喘气,缓过来才抬头看去。
这一抬,就看见四五个试训生围着陈暮,推搡着陈暮,陈暮身后的一个试训生正跃跃欲试,想把他推倒。
杨沫飞速扫了一眼,旁边正是架着瓜腾的木架子,木屑尖锐地矗立着。
还没等杨沫的厉声喝止喊出口,陈暮已经被推倒。
杨沫整颗心悬上喉咙,练习生甚至偶像吸引人气首当其冲的优势就是那张脸,如果陈暮这张脸留下疤痕,那他的偶像事业算是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你们在干什么!”杨沫厉声喝道。
站着的试训生都慌张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不出一个代表来解释。
跌在泥里的陈暮爬起来,半边脸都沾着土,身上的衣服也全都脏了,却看不见半丝狼狈,平静地看向杨沫,“杨沫姐姐,我们在玩游戏,我输了,他们和我开玩笑呢。”
杨沫气得脸都通红,她还想给陈暮撑腰呢,陈暮直接帮那些人粉饰太平。
试训生们忙搭腔,还哥俩好地搂过陈暮。
如果不是陈暮紧绷着的下颚,杨沫也要被眼前兄友弟恭的模样骗过去。
杨沫脸色很差,让他们赶紧上来录制。
当天晚上,杨沫把陈暮叫到他们工作人员住的那栋楼。
唐棠拿出备用的急救药箱,让陈暮脱了上衣。
陈暮支支吾吾地,急得杨沫直接上手掀开了他的上衣,上面青紫交错的瘢痕看得两个女孩倒吸一口气。
杨沫又掀开他摔倒的那一侧的袖子,已经被木刺扎得留下一道血痕。
唐棠忙拿起消毒水,帮他轻轻处理伤口。
一时间整个房间没有说话的声音。
杨沫想起那天从银河里出来听到的响声,蹙着眉头,“这种情况是不是一直都存在?”
陈暮低着脑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唐棠恨铁不成钢,下手重了几分,逼得陈暮倒吸一口气,“现在知道痛了?听杨沫说,今天再歪一点,划到的就是你的脸。”
“你有几张脸够他们这样折腾的?”杨沫接过话头,训斥着。
陈暮听到这里,笑了笑,露出小巧可爱的虎牙,“我摔倒的时候有保护好脸,他们不会划到的。”
“……”
唐棠替他上完药,少有地翻了个白眼,“还骄傲上了是吧?”
“你想怎么处理?”杨沫双手抱臂,象征性地询问他的意见。
不论陈暮说什么,那几个欺凌者必须踢出试训生行列,甚至要彻查宿舍和公司的监控,把隐藏着的欺凌者揪出来杀鸡儆猴。
“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大家走到现在都不容易,我也没什么事,不用开除他们。还有就是,能不能帮我瞒着秋月姐姐?”陈暮低头揪着衣角。
他知道黄秋月对他一直是寄予厚望,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被欺凌还闷不吭声,会觉得自己窝囊,甚至会再不重视他。
杨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让他先回屋子里休息去。
太替别人着想,太能忍让,也许陈暮并不适合跟团出道。
可惜了那张酷似马嘉祺的脸。
杨沫摇摇头,惋惜地和唐棠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