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大帅!竟陵郡升起红色烽烟了!”,偏将一边呼喊着一边冲进了帅帐。
“太好了!吹响号角,把我的马牵过来!”,杜弢大声叫道,卫兵们一阵忙乱,又是骑马,又是吹号角,襄阳城外延绵数十里的大营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沸腾了起来。
“大帅,您这是要亲自冲阵?”,杜弢的卫队首领大惊失色。
“很奇怪吗?老子没亲自冲过阵?”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帅,您不要冲动啊!”
“冲动?我要是冲动的话还在这儿?”,杜弢瞪了卫队首领一眼。
“那…大帅,您要不要跟兄弟们说上几句?”,卫队首领心念电转,一定要把杜弢稳住,不能让他亲自上阵,趁着大帅训话的时机,就可以赶紧通知郭诵将军过来劝住大帅。
“我会说个锤子!这样吧,唱个歌吧,就唱青年军之歌,这歌听着带劲儿,就由你来起头!”
“大帅……”
“废什么话?给老子唱!”
“是!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
青年军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故乡!
我们再见了亲爱的妈妈……
青年军之歌,瞬间将大营中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卫队首领才唱了两句就后悔了,因为身边所有的人都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很快,歌声混合着号角声,将战士们的情绪推到了顶点,这时候谁还会帮他去劝杜弢?所有的士兵都兴高采烈地跨上了战马,高唱着青年军之歌簇拥着杜弢向着阵前而去!
“特么的,死就死吧!”,卫队首领也懒得劝了,拿起武器骑上战马就追了上去,反正要死,死在大帅前面就可以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杜弢身边的骑兵越聚越多,很快就变成了一股气势滔天的滚滚洪流,而青年军歌也响彻了整个大营。
“这是什么歌?听着真带劲!”,一个来自荥阳的小兵神情兴奋的问道。
“这是青年军的军歌,听着是带劲儿!”,小兵身边的老兵一边帮他整理盔甲一边说道。
“青年军,就是在沔水平原痛击匈奴,降服吐谷浑的军队吗?”
“是的,就是他们,看到那个领头的大将了没有,他就是荆州刺史杜弢杜大帅。”
“杜大帅会亲自领着我们冲阵?”,小兵的眼睛瞪得老大。
“看这个样子是的”,老兵点了点头:“杜大帅都亲自上了,咱们也不能给李大帅丢人,这一仗大家都要拼命了,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好日子就要来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知道了刘叔,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说我们我们能打胜吗?我们以后也会并入青年军吗?”
“会的,我们会胜的,放心吧!”
“大帅,不好了,我看对面的信号,杜大帅好像要领着人亲自冲阵!”,郭方急匆匆的冲进帅府,却一眼看到了已经披挂整齐的李矩。
“大帅!”,郭方大惊失色。
李矩微微一笑,拿起了那根陪他征战了多年的长槊:“郭方,传令下去,这一仗所有人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你要看好我的旗帜,指挥中军攻击我之所在!”
李矩说完便跨上了战马疾驰而去,郭方想要追赶却被郭达拦住。
“放心吧,我会看好大帅的,杜大帅都亲自上阵了,咱家大帅要是不去,今后如何服众?”,郭达说完也骑上战马追随李矩而去,留下郭方一人五内俱焚。
“兄弟们,跟着老子,杀!”,杜弢高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立即扬起了滚滚洪流!
“同袍们!敌人在前,故乡亲人在后!顽敌不灭,死不旋踵!杀!”,李矩长槊一扬,身后千军万马呼啸而出。
决战终于打响了!
杜弢的眼光很毒,他选择的目标是仇池军阵,士气如虹!几乎是刚一接触,就将对方的阵线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仇池军阵陷入了一片混乱,飞快的波及到了旁边的大成军阵!
杜弢轻易就凿穿了敌阵,立即率队掉头又杀入了大成军阵,几番冲杀后终于将两方军阵搅得一片混乱。
郭诵负责指挥北方全局,其他队伍的进攻远没有杜弢那么顺利,尽管有强弓劲弩以及火药弹的加持,还是陷入了苦战之中。
赵汉匈奴和吐谷浑的军队战斗力实在是太强,甚至连冲入敌阵的杜弢都都被他们反包围了起来。
还好在这危急时刻,李矩终于带领着南边的军队杀到了。
李矩打得非常沉稳,虽然领着骑兵冲锋在前,但仍严格保持阵型,身后的步兵也是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不断的吞噬掉被李矩的骑兵冲散的敌人。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三个时辰后,当本矩和杜弢在战场上汇合在一起时,四方联军军阵终于开始崩溃。
军阵一旦崩溃,战斗就会变成屠杀,可双方都知道这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四方联军军阵虽然崩溃,但厮杀却越发激烈。
战斗一直打了两天两夜,沔水平原血流成河!
第三天中午时分,最后一批四方联军扔下武器跪倒在地,涟水平原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号称二十万的四方联军几乎全灭!
唯一的遗憾就是,慕容潭月带领吐谷浑的鲜卑骑兵左冲右突,竟然被他们冲到了第五猗的军阵中!
第五猗就是来看热闹的,原本就准备不足,措手不及之下居然被慕容潭月打穿了本阵,第五猗的军阵中立即就骚乱了起来,险些造成了北方防线的全面崩溃。
还好郭诵指挥得当,带领本部人马拼死补救才稳住了阵线,不过慕容潭月也趁机带着近两万鲜卑精锐突出了重围,头也不回的向着洛州而去了。
战后经李矩统计,这一仗近十七万四方联军被斩杀掉了四万余人,跑掉了两万人,俘虏的人数达到了十万之巨,缴获的军械、战马以及各种物资不计其数。
而己方同样有一万三千多名将士长眠在了沔水平原。
不过这一仗张损失最大的反而是第五猗,但李矩并没去统计他的损失。
战争结束后,李矩让郭诵带着本部人马以及荥阳跟随过来的百姓,押着十万战俘南下去华容集中,等待进一步安排。
南方过来的援军和百姓也令他们赶紧回归原本驻地。
李矩将剩下的军队重新整编了一番,杜弢领着骑兵走陆路,李矩带领步兵走水路,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的直扑江夏郡。
襄阳郡依照承诺交给了第五猗,第五猗骂骂咧咧的带着他的人去接管了,这次他损失惨重,也不知道这襄阳郡还能守住多久。
李矩将竟陵郡交给了周续,壮部的战兵首领周续虽然很低调,但能力和经验都是上上之选。
如今竟陵郡危机已解,北方的襄阳又只剩了一个元气大伤的第五猗,周续加上郭诵的辅助,李矩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问题并不大。
与此同时,朵儿和仡轲阿黑收到沔水平原的捷报后,即使没有等来莫格金谷,也再耐不住性子,开始率领汝南郡水师进逼武昌郡。
而陶侃和周访也重新控制了江州,并且开始集结水师作出了进攻新蔡郡的架势。
一时间,情势逆转,豫州一片风声鹤唳!
猛虎坳
安靖又在水泥要塞坚守了三天后终于放弃了要塞,退向了峭壁旁的第二层要塞。
没办法,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那味道熏得人直发晕,站都站不稳,还打个锤子!
安靖当然也没有就这么乖乖离开,离开前还让人用巨石和水泥将水泥墙下的两个出入口给完全封死了。
这下子又把王墩和石虎气了个半死,高墙是好不容易占领了,可没有方便的出入口,大军仍然很难翻越!
想毁掉高墙吧,可这岩石水泥砌成的高墙哪有那么容易摧毁?王敦和石虎努力了半天也毫无作用!
安靖更不会在峭壁要塞老实呆着,反正还有一两百匹马,安靖索性组织了一个骑兵小队,动不动就抽冷子冲过去扔一波火药弹,猝不及防之下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安靖甚至觉得自己是有点傻,这种打法才是正解啊!
前面有高墙挡着,王敦和石虎的人就只能慢慢的一批一批过来,那边过来一批,这边就可以冲出去杀一批,简直不要太爽!还不用傻兮兮的硬挺在高墙上闻臭气!
对安静的偷袭,王敦和石虎也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只能让爬上高墙的人死守在高墙上谨防安靖偷袭。
另一方面,王敦和石虎也加快了外面土坡的堆砌,一旦土坡大致修成,他们的大军就能顺利进入了。
第二十八天夜里,安靖终于看到西边遥远的夜空中绽放了一朵烟花,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朵烟花代表的意义是:沔水平原的大军快要到了!
“安靖兄,要不咱们趁着这次干脆把整个豫州占了得了!王敦老贼如此算计我们,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咱们也须还以颜色!”
屈少朗恨恨的说道。
“算了……”,安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缺的并不是土地,而是人!”,安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自从黄巾起义一直到现在,战争几乎就没断绝过,一百多年打下来,华夏大地上的人口至少减少了三分之一。
以至于偌大的荆湘之地,百姓勉强才达到了三百万,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在这种情况下,占领更多的地盘不能说毫无作用,只能说用处极其有限。
安靖甚至有些庆幸当初听从了李矩的建议,没有去开发沔水平原,否则这一次的损失将会更加严重。
实际上,如果安靖全力而为,全力将火炮改进一番,再把枪给弄出来,用两三万军队平推整个华夏之地都是有可能的。
可安靖很清楚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战争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还要死非常多的人。
除非能扫清所有氏族门阀以及地主豪强,而且还要解决交通和通讯问题,否则即便是占领了整个华夏,也无法形成有效的管理。
虽然不至于会再次分崩离析,华夏之地处处动荡,不断死人是肯定的。
这个时代,如果氏族门阀以及本土势力清理得不够彻底,他们一旦脱离了中央的掌控,就会迅速发展起来,并积累起庞大的资源,再将整个天下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不能着急,至少要把荆州和湘州先开发起来,并且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后再去统一天下。
到了那时,将是摧枯拉朽之势!这个道理就像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能再让战火在华夏大地上燃烧了,要烧就烧到外面去……
就在安靖与屈少朗对话的同时,王敦和石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