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将药箱递给了菟娘子,菟娘子愣了下便接住抱在怀中,这原本是那小厮做的事情,如今却被菟娘子踹的站不起身来。
在菟娘子的搀扶下,两人消失在夜色中,那个小厮半天才爬起来,回到房间后解开衣服,发现被踹的肚子上一个黑黑的大脚印子诡异异常。
老爷子的腿脚慢,菟娘子也不着急,刚刚那老婆子拿蓑衣的时候拿了两件,给菟娘子也穿了一件,如今这么大的风雨,用伞是肯定不行的了。
约摸一刻钟后,寞儿才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忙打开屋门一看,正是菟娘子带着大夫来了。
寞儿忙沏了两杯茶,菟娘子和老大夫进屋后,一人捧着一杯先喝着,天气这么冷,不调整好状态行医也是不行的,因此老爷子倒是不急于一时。
他来到苏萌床榻前,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自然不用顾及什么男女大防之事,从湿漉漉的药箱中取出脉枕,给苏萌把起脉来。
老爷子摇头晃脑的诊了会子脉,道:“神气不宁,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通夕不寐,此为离魂症,宜用真珠母丸,独活汤。”
寞儿与菟娘子怔怔的,不太明白这老头在说什么,不过听这离魂症之名,便觉得不妥,莫非是什么大病?
“公主多思多虑,需要静养,你们也不必惊慌,服了药。再细细调养一阵。只是她这病根却难治,需要她自己心里过得去那个槛才成。”
老大夫也是知道宫内政变的,因此也十分同情苏萌,换做是谁,亲人一日之间全部死去,谁也无法接受。
“我这回去配药,明儿早晨雨停了再来驱也无妨,你们不要乱动她,她无碍的。”
“好!”寞儿点点头,只要公主没事就行。
菟娘子送老大夫回去。外头风雨大作。他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
寞儿送走两人,关好房门,伸手在苏萌的手脚碰触了一下,有些冰冷。取了一床被子给苏萌盖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外间的榻上小憩起来。
苏萌迷迷糊糊间。询问空间内的雪球,一人一猫用意识交流,红玉并未感应。
“你既然能摄走红玉的魂魄。为何不能在当日救下两位皇嫂和二皇姐的魂魄?”苏萌冷冷的问道。
雪球沉默半晌,道:“救红玉,一则是她喝了你的血,与这空间便有了媒介,二则,她与你在一个房间多日,我又准备的充分,这才有一半的机会将她摄走。”
又道:“而当日事发突然,我这还没任何反映,她们便已下手,我这是措不及防啊!”
苏萌默然,是她奢望了!能够救下红玉,已然是机缘巧合。
“我知道了。”苏萌说完便和雪球断了联系。
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逝去的几人,想着想着便哭一阵,哭声渐歇,辗转身侧,虽然很困,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不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都能看到想到二位皇嫂和二皇姐惨死的场面!
血腥,惨叫,悲戚!
就这样,一夜不眠。
太阳升起的时候,雨水渐歇,一场秋雨一场凉,便是如今这幅场景。
昨儿个白天还穿着单衣,今日便要穿着厚实的衣衫。
“公主,天亮了,可想吃些什么?”寞儿来到苏萌床榻边上,看着哭肿眼睛的苏萌,十分心疼。
扶着苏萌坐起身来,她的眼泪又跟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这架势,是要哭干泪么?
苏萌不说话,寞儿只能自言自语道:“昨儿下了一宿的雨,今个天气很好,秋高气爽的,要是能一起出去玩该多好。”
“可你病着,不睡觉不吃饭,这样身体怎么能受得住呢?若是被困在宫里头的慕容公子知道了,还不知该怎么懊恼呢!”寞儿叹道。
苏萌在听到慕容公子的时候眼珠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只是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寞儿在一旁替她拭泪,不多时一条帕子便湿透了。
寞儿伸手在苏萌身后的枕头上摸了一把,惊道:“公主你这是哭了一夜么?这枕头都是潮潮的!”
湿了干,干了又湿,再加上昨夜大雨,天气潮,这才让枕头一时半会儿都是潮的。
忙给苏萌换了个新枕头,把那个潮湿的枕头拿出去晒了。
菟娘子难得起早,她是要给苏萌拿药去,寞儿要照顾苏萌,不方便去,她这才懒懒的爬起床来。
“你这是在晒枕头?”菟娘子疑惑问道。
寞儿摸了摸眼角的泪,点点头道:“公主自顾自的哭了一夜,这枕头都湿透了。”
菟娘子上前摸了摸那枕头,嘴角抽搐了下,这苏萌到底有多少泪水啊!
“我去拿药,你准备下药锅子,等会儿熬药啊!”菟娘子往外走着,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药锅子的事儿来,便嘱咐道。
寞儿点点头,表面自己明白。
苏萌坐起身子,屋里还没生火,便寻了件厚衣服给她穿上,虽然大夫说不要动她,可是总躺着肯定会不舒服,还是坐会儿的好。
“寞儿!”苏萌突然开口道。
寞儿想去取药锅子的身体顿时站住,回头惊喜道:“公主你叫我?”
“寞儿!”苏萌眼神呆呆的,又叫了一声。
“哎!公主,您说,叫我什么事情?”寞儿忙回到苏萌身边,喜道。
苏萌不再开口,依旧一副呆滞模样。
寞儿皱紧眉头,这是怎么回事?若非她刚刚真的亲耳听到,她还以为得了幻听呢!还是拿药锅子要紧,寞儿转头就要走。
“寞儿!”苏萌又叫道。
“公主?你是不是不让我出去?”寞儿沉默半晌,突然问道。
苏萌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寞儿扶着苏萌躺下,想来是困了要睡觉吧?服侍苏萌睡下,再次离开时,没有再叫她的名字,她这才舒口气到院子中忙去了。
苏萌真的感觉有些累了,合上眼睛却还是睡不着,合上眼睛的瞬间,便能看到到处都是血腥,她默默地叹口气,还是不睡了。
许是身体病着,她想动动手指头都难,本想自己坐起来歇会儿,却怎么也起不来,得了,还是躺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