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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很不好,这一死,此案就成了无头案。赵匡义那边不要紧,顶多沾一些骚腥味,但说不定苏家两个儿子就要与宋九拼命。宋九问道:“如何自杀的?”
“上午他在牢房里,悄悄将衣服撕成布条,然后打一个结,牢房里还有其他一些犯人,有的犯人劝他也不听,便喊衙役,但衙役过来得迟,他悬于梁上自杀。”
“自杀了?”玉苹惊讶地问。自古以来最艰难的事莫过于死字,说不怕死,但有几人做到真正不怕死?
可是宋九眼中却看到一线曙光,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他将符昭寿拉到一边低语,符昭寿说:“怎么会?”
“所以说神权也要引导,鬼神存在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有了鬼神,百姓过得再惨,还有一个精神寄托,这一世过不好,还有下一世。若无鬼神,就无信仰存在,这世间法则就大不好制订。然而不疏导,王权会出问题,神权也会出问题。不要多,再过三十年,若佛教不节制不引导,就会产生诸多弊端,说不定向南唐方向发展。”
“这个倒…”符昭寿说不下去。
若大的进士不过说了排佛,流放到沙门岛,谁还敢说佛教的坏话?没有说它坏话,以佛教在史上种种发展趋势来看,它发展成什么怪胎都有可能。
宋九叹息一声道:“我看过许多地区,各地有各地的鬼神宗教,西方有许多国家。也有许多鬼神宗教。简单的,老子在春秋时与孔子一样。是先贤圣哲。但随着道教起来,变成太上老君。庄子不过文章写得好。变成南华真人。鬼神也许有的,可现在这些鬼神皆是凡人给他们加封的。凡人能给他们加封,为什么不能给他们疏导?而且若是利用鬼神来做文章,对百姓洗脑太可怕了。”
“姐夫说你有宰辅之才,可惜太过惫懒…九郎,你想得是比我们长远哪。”
“别吓我!”宋九不客气地说。什么宰辅之才啊,他那点不可靠的金手指,站在边上说一说还可以,做宰辅。想一想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自己做宰辅是找死的。
“你与姐夫…”
“我不是说过吗,这个你最好不要过问,就是这两次来找我,也不要对外面张扬,甚至平时流露出一些敌意也不要紧。这对你姐夫有利,对我更有利。”
符昭寿还是想不明白,但不久后他就明白了。
因为宋九之力,几路宋军凝聚在一起。加快了平叛速度。不过主力军还是刘曹东路军与王全斌北路军。丁德裕的不能算,只有几千兵士。康延泽的也不能算,那只是收拢的巴蜀叛卒,不说战斗力了。武器盔甲都跟不上去。
实际最难平定的还是吕翰部,他手下有许多精锐宋军,这时候的宋兵战斗极其强悍的。隐隐比契丹兵士还要胜一筹,若是个个善长骑马。又不缺马,击败契丹收复幽云都不是梦想。
两军大军集合。以那个曹光实为义军都指挥使,非是一营的那个指挥使,而是一军的军头。义军就是嘉雅二州一些不服从吕翰指挥叛逃过来的巴蜀兵士,共有好几营。战斗力也许弱,可他们熟悉当地地形与气候,由他们带着,宋军如虎添翼。
等于是三军合击,吕翰不敌,雅州失守,逃向黎州,一逃事来了。他胁迫部下随他谋反,兵士无奈,不谋反只好死,谋反了若是吕翰能成就大事,做一个巴蜀王,京城的家中老小眼一闭就不管了。但失败了,这些随他谋反的宋兵一个个怒不可遏,想想自己的前途,一怒之下纠集起来,将吕翰杀死泄愤,还没有来得及垛尸体,王全斌大军在后面追上,将吕翰尸体放水里一丢,四散而逃。
但还能逃得到哪里,结果毙的毙,俘的俘,雅州之乱迅速平息。王全斌答应过替曹光实复仇,前面将吕翰之乱平定,后面两路大军继续西下,曹光实为先锋,尽平黎州残寇,当然张忠乐也让他“平”掉。
看到宋军凶残,附近诸蛮蕃羌酋一起送来酒肉来附。
接着王全斌又带着大军返回头来对付王可僚残部。
赵匡对他打得没完没了,没有表态,反而派使拿出钱帛犒劳三军。
实际赵匡很尴尬,而且王全斌的行动,直接祸害了宋朝以后的政策。
赵匡未说什么,仅是先稳住王全斌,然后调一些良吏去巴蜀,例如在湖南永州表现出色的安守忠,调到巴蜀担任汉州刺史。还有生性纯善的扈蒙之子扈继能为雅州刺史。又将孙进吴瓌等二十七个反叛宋军首领调到京城。
赵匡亲自诘问。
本来就是全师雄之乱,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吕翰这些宋军也附同反叛,反叛要打着反叛旗号,不能说我们分赃不均气不过才反叛的,因此说王全斌等宋军宋将不法事,这更扰乱了巴蜀民心。
宋九回来说了很多,也讲了这一条,甚至评价全师雄虽罪当死,还有可原谅的地方。吕翰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罪不可赦。一是国家角度,你们是宋军宋将,二是私人角度,你们家人都在京城,反叛了可想过你们的家人。为了钱国也不顾,家也不顾,这两点都不顾,这还是人吗?
赵匡未必同意。
于是问孙进他们原因,实际这时候孙进等人傻了,若是他们此时全部跪下来求饶,说不定赵匡还能饶他们一命。不然何必问,真正拉出去砍头就是。
但孙进见到赵匡嘴中振振有词,越说越有理了。封建国家什么罪最大,就是谋反罪,他辨到最后,渐渐成了造反有理。赵匡听到最后。一张脸本来就黑,好不容易在皇宫稍稍养白了一点。结果又气成青黑色,一怒之下。将孙进等人一起拉出去弃市。实际孙进与苏老汉一样,本来若是他招供,他仅是受人唆使的,其罪也宽恕一些。可想不开,在大牢里自杀,宋九讲不清楚道理了,也抹了赵匡义脸面,然而案件一破,真相大白。他的家人呢?这一害便是子子孙孙。
孙进也是如此,其他降将一个个认错,但因为一个孙进的桀骜不驯,导致其他二十六人全部拖下水斩首示众。而且还害了他的家人,赵匡越想越恼火,将二十七将全部斩杀,又下诏将孙进族之。族之就是诛族,重者是诛九族,但这是诛三族。父母一系亲人,兄弟一系亲人,妻子一系亲人。一二三全部杀了。
接着处理巴蜀叛兵,这个不能诛三族。于是有人提出来,诛其妻子,三族不牵连。兵士本身妻子儿女一起杀。法不责众啊,李崇矩说了一句老实话:“陛下。这些人叛亡,按律当斩。可是人数太多了,叛兵达到一万余人,再牵连妻子儿女,那死者将是几万人之众,整个京城也会血流成河,不能杀啊。”
因此全部释放。
不但没有事,当兵的继续当兵,但或多或少会遭到一些处罚。如何,宋九也不大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刘家的孩子终于写信回来。报平安的,说皇上不会杀,也给他们写信通知家人平安,正在往京城押送。
刘家喜极而泣,发不发财不要紧,人活着才是好。宋九心也稍稍定了些,王全斌无论平不平叛,王可僚部只是一群散兵游勇,本来在丁德裕康延泽打击之下,只能亡命于山野,手下兵士不断地逃跑。再加上两路军队合一,还能支持多久?这个灾星一回来,巴蜀百姓开始能暂时安定了。
但就是这时,二赵之争第一枪打响。
冯瓒案!
宋九说冯瓒不错,赵匡也认为不错,人长得一表人才,与赵匡坐谈,谈笑风生,这就是气度。就象宋九虽紧张,但谈吐算正常,赵匡认为就有气度。毕竟这时候谁不怕皇帝?
一谈之下赵匡立从后周殿中侍御史改知舒州。那是什么所在?江淮白衣军大本营所在。而且上一任知州司超横征暴敛,至使民怨沸腾,赵匡也怕再度出事。反正现在武将不好,许多文臣也不好,赵匡作为皇帝,只好到处派人修补。冯瓒到任,轻徭薄敛,舒人大悦。能人要多用用的,就象吕馀庆一样,到处做救火队长,赵匡用冯瓒也是如此。再改授庐州,也就是合肥,安抚江淮百姓。巴蜀出事了,朝廷急调能吏,包括吕馀庆,沈义伦。冯瓒做得也不错,以三百守兵破上官进三千叛兵,几万乱民,使梓州境内迅速安定,甚至全师雄控制了铜山,都不敢稍跨半步,出山骚扰梓州。
宋九所过之处,在叛乱区域内不是普州最好,而是梓州。赵匡十分欢心,于是赵普深嫉之,这是外面的说法。实际还有内幕,冯瓒很早就是赵匡义的人,赵普也知道,在冯瓒下去时,他派家中一名死士投造冯瓒。宋九下去还渴望侍卫保护,那怕是巡矿坑,还召了胡老大四人,况且冯瓒。冯瓒看其有勇力,又机灵,便收为门仆,带到梓州。
巴蜀渐渐安定下来,到了收割的时候。
其门仆潜逃回京,敲闻登鼓,状诉冯瓒与临军李美,梓州通判殿中侍御史李璙贪赃枉法。
有些人能贪,例如王全斌,但有些人不能贪,例如冯瓒,赵匡准备大用的人才。这一点就象宋九一样,赵匡允许赵普与赵匡义收罗一些人才,但连宋九这样胸无大志,无欲无求,只想发点小财的人都收罗进去,那问题会有多严重?于是赵匡换知州,不过内情吩咐人不能向外泄露,那时还准备重用冯瓒。
只是将冯瓒召回来,仅是问一问,证明清白还继续重用。冯瓒等人便回京,赵匡让御史查问,赵匡义问何为真何为假?御史一个个向帮着冯瓒,禀报说仆奴多诬,冯瓒是清白的。
实际赵普这一招凶残无比,仆奴状告仅是一个幌子,大戏在后面。宋九以为赵匡义不缺钱用。哪里能不缺钱用,养那么多人,收买人心能不花钱吗?拿出一万多缗钱后,赵匡义手中的钱帛更紧张,但越是这样越要拿,手中有钱,就没有养多少人!真实的赵匡义拿出一万多缗钱后,手中的经济紧张无比。
这个非是宋九能看出来的。
御史在那边盘问冯瓒,赵普派人到潼关检查冯瓒的行李,查到金带以及各种贵重的珍玩,也不可能带钱帛,无论铜钱或布帛太囊肿了,在路上招人眼,实际这就是钱帛,数量还不菲。要命的还搜到一封信,是冯瓒等人写给开封判官,赵匡义的亲信刘嶅的。足够了,金带与珍玩以及信一起带到京城,递给了赵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