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第一个追随者

姚言非常好心地伸手打算帮他拍拍背部，艾德里亚团长目光一凝，手中的长剑一抬，想要挡住姚言，谁知道兰德主教摆了摆手，任由姚言帮他拍拍背，莉莉丝也送上了一条毛巾。

茶水一喷，老爹和兰德主教胸前都一片乱糟糟，兰德苦笑摇头道：“姚言会长，还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老朽……见笑了，见笑了。”

“没关系，以后就会习惯了。”姚言毫不在意道，兰德只能苦笑点头，莉莉丝去帮他换了一杯茶水，兰德主教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此次来，我也知道，你们定然心有疑虑。”

他顿了顿，看姚言和老爹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道：“各位或许对圣教了解不多，外界对圣教的传言，我也曾经听过许多，大多是说圣教是邪恶、狭隘的存在，这个我也无需去解释。至于之前的多有冒犯，也是因为站在不同的立场，而这次我特异前来，也是为了想要解决这个误会。”

说着，他站了起来，重新对两个人鞠了一躬。

他的态度非常端正，让姚言无法想象，他其实是一名高高在上的红衣大主教，但是这也让姚言警醒。他自认为，能够毁掉飞艇并不足以让对方如此重视，若是其他人毁掉了拜龙教的飞艇，恐怕反而会变成成仇，换成自己了，就算是会有其他的可能，但是也不应该是这种结果。

“姚言会长，请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兰德主教笑了，“我也知道您在顾虑什么，当初您毁掉了我们的飞艇，这件事情固然会让我们内部某些人很不愉快，但是那并不能代表我的态度。”

兰德主教的态度坦然的让姚言惊讶，或许，他这种人长期位居高位，反而对某些拐弯抹角的事情，没有了兴趣，至少对姚言时，不用用那种方式说话。

而且，他也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很快，姚言就发现了，或许自己真的有被他看中的地方。

“这件事情由我们的错误决定而起，也由我们的飞艇被破坏而终，对各位造成的伤害，我们会尽力弥补。同时，我们也对造成这些错误的人，进行了处罚。圣女殿下已经被教宗陛下召回，将要面临禁闭的处罚，金度长老和其他人都已经调集了回去。”他的手指指向了站在身边的艾德里亚团长：“艾德里亚团长当初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在这件事情中造成了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感慨，“艾德里亚团长已经被从圣教中除名，现在虽然还挂着巨龙远征军的副团长头衔，但是也将在不久之后卸任，艾德里亚他是我的记名弟子，离开了圣教，他也无处可去，现在我把他送给姚言会长，做您的追随者吧。”

“送给我？”姚言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了艾德里亚，他的面色铁青，双眼通红，低着头，紧紧地盯着桌子的一角，一言不发，姚言可以看得到他心中的愤怒和恐怖。

实际上，在这件事中拥有最大责任的人当然不是艾德里亚，不过他是和姚言直接接触的人，同时他被姚言控制，成为了姚言破坏飞艇的帮凶，自然是最好的替死鬼。只是，姚言却没想到，兰德主教竟然把他“送给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送么？

然后，姚言就苦笑了，他发现自己还是犯了惯性错误，在原来的世界，是标榜人人平等的，把一个人赠送给另外一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确实是客观存在的，有些时候，上位者确实可以不把人当人看待。

而在这个世界，这种事情则更加普遍。

而说到追随者，就是宣誓向某个人效忠的人。追随与被追随，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现象。但是在这个世界，追随者是一个专有名词，他们往往以神的名义发下了誓言，永远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在姚言看来，这和奴隶没有什么不同。

比如德瑞就是修特的追随者，他宁愿背叛妖龙公会，面临整天被人追杀的绝境，也要追随修特，在姚言看来，这未免愚忠，当然，修特也不曾把德瑞当做奴隶看待，甚至不把他当做仆人和追随者，而更像是一名朋友。

只是，他却无法把追随者这个名词和艾德里亚联系起来。

笑话，艾德里亚他是巨龙远征军的团长，是高达13级的强大龙力骑士，若是加上魔网的增幅，可以说实力达到了16级，已经是姚言所见过的人里面，除了巨龙德鲁伊和眼前的红衣大主教之外，级别最高的了。在他的面前，姚言引为生平大敌的埃克.库洛，不过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孩而已，同样身为骑士，号称妖龙最强骑士的欧斯特，在他的手底下，说不定都走不过三招。就这样一个人，若是真正面对抗的话，可以把整个斩雷公会所有人从头到尾犁上三遍都不带气喘的。

尽管艾德里亚低着头，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姚言那审视的目光，他抓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显然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被自己效忠的势力，被自己信仰的神灵所抛弃，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掌管着巨龙远征军，为了圣教东奔西跑，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现在，他却被当成了礼物送了出去。

尽管如此，他的心中，却没有反抗的想法。他从小就是被当做龙力骑士来培养的，作为整个拜龙教最强大的成建制部队，龙力骑士每一个都是甘愿为了圣教抛弃一切的人。只要圣教有需要，他们可以为了圣教牺牲一切，就算是被当做礼物送出去，成为别人的追随者。

其实，在圣教内部，某些人是打算处死他的，因为很多人早就眼馋巨龙远征军团长这个位置了，那时候，他的老师，红衣大主教兰德提出了把他当做某种筹码，换取一些利益的想法，才让他保住了性命。从这点上来说，他很感激兰德，因为兰德救了他的性命。但是，成为眼前这个人的追随者……他现在还记得，姚言毁灭飞艇的时候，他心中的痛苦与憎恨，他不得不拿起武器，与自己的同伴为敌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龙力骑士是最忠诚的战士，只要他们宣誓效忠，就绝对不会背叛，就算是与圣教为敌，他们也不会有所犹豫。”兰德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艾德里亚的手臂，安慰着这个自己曾经很看重的弟子，“我相信，姚言会长您是一名值得追随的人，可以为自己的追随者带来荣耀。”

接到了老师的暗示，艾德里亚咬了咬牙，猛然跪了下去。

身高一米九五，身穿沉重龙甲的中年龙力骑士在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身体还没自己一只胳膊粗的少年面前深深地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对他发下了庄严的誓言：“我以伟大的八翼龙神……我以我自己的灵魂为誓，效忠于姚言，您的意志，将是我剑指的方向，我将永远追随在您的身后，成为您最忠诚的骑士，以我的生命守护您的荣耀！”

看着跪倒在面前，依然不比自己矮多少的高大龙力骑士，姚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世界未免太戏剧化了，曾经还是打生打死的敌人，一瞬间，就变成了自己最忠诚的下属。

“我记得姚言会长您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方式，可以控制别人，但是我想那种力量应该不能常用。我这里有一个契约卷轴，可以在你和艾德里亚之间缔结契约，所以您不用担心艾德里亚对您不忠。”兰德把一个卷轴放在了桌子上。

姚言没有说话，他慢慢走到了龙力骑士的面前，低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然后，姚言就看到了龙力骑士铁青的脸，和凶狠的眼神。

和龙力骑士对视着，完全无视他身上那种足以把姚言压扁的恐怖气势，实际上，憋着一肚子气的龙力骑士跪下来的刹那，整个公会中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你不服？”姚言居高临下地看着龙力骑士，“宣誓效忠，只是你的一句戏言，为了换取生存的机会？”

“龙力骑士发下的誓言，永远不会违背，您永远是我的主人。”龙力骑士的声音隆隆的，震得姚言的耳膜发麻，但是龙力骑士眼中的那种不屈于倔强，却依然如同火焰一般灼热。

“我给你一个机会，和我战斗，赢了我就给你自由，输了……就死。”姚言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我会看中你这种货色？或者，你觉得我只会用阴谋诡计？”

其实，艾德里亚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在姚言提出这个要求的那一刻，他几乎就要跳出来，抽剑和姚言大战一场，但是下一刻，他的所有战意都被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压下来，那气势来自于他的老师，兰德主教。

“不敢，主人。”艾德里亚深深低下头去。

“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来挑战我，来赢取你的自由，但是同时你也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姚言的笑容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冷意，那种冷意不像是人类，而像是某种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