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审美观

“不好了，姚言和凯恩逃跑了！”矮人举着一张纸条，从楼上狂奔下来时，下面还保持着这种完全石化的形态，他突然觉得脚下的感觉不太对，低头一看，原来是哈里特正被他踩在下面。

“啊，对不起！”矮人吓了一跳，马上跳开，却发现众人表情不对，讶然道：“你们都怎么了？”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矮人，他竟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这要上辈子造多少孽啊！

“噗，哈哈哈哈！”婷婷袅袅走到了拐角处，姚言终于顾不了形象，哈哈大笑起来，小牛头也憋得辛苦，不过他更多的是害羞，此时只是低声提醒姚言，道：“小妖，偏了偏了！”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么丢人的形象，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如果被看到了，恐怕老牛头会杀了他。

姚言调整了一下胸口，叹息道：“果然一个面包分两半用实在是太小了，老是滑下来，所以下次要多买几个备用。”

小牛头抓抓脑袋，疑惑道：“咱们为啥要扮成这个样子？”

“笨蛋，当然是因为我们要变装啊！不然怎么行动？像我这样的英俊少年，和你这样的英武牛头，不论变装成什么样子，都会被人一眼从人堆里面揪出来，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让我们更闪亮一些，却不会被和之前的形象联系起来。嗯，凯恩，你现在这种动作不对哦？淑女怎么能叉着腿呢？还有，走路的时候要走猫步，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猫步？下次你变身成猫就知道了，就是走路的时候，把一只脚放在另外一只脚的正前方，走成一条直线。走两步，唔，不错，你已经可以迷倒大部分的牛头人和小部分的人类了。”

得到了姚言的夸奖，小牛头得意洋洋地昂起了脑袋，不料乐极生悲，小树人从凯恩背后的包裹里面探出头来，拿棍子狂抽小牛头的脑袋，口中抱怨道：“丑！丑！我要凯恩，我不要丑八怪！”

姚言伸手把他塞了回去。

变装这种事情，果然小孩子理解不了其中的精髓，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恶搞精神啊。

教导完了小牛头，姚言走到了街边，一手用扇子掩着自己的半边面孔，一只手轻轻挥出，吱嘎一声，七八辆车同时在街边停下。这种效率，姚言这辈子都不曾体验过，就算是在停满了出租车的出租车站牌上。

“美女，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不知道有没有幸载您一程！”其中一辆看起来就像是前世的跑车的魔动车上，下来了一名金发的英俊男子，他转头对其他人露出了一个威胁的笑容，那些人就一个个夹着尾巴疾驰而去，而那金发男子却走到了姚言的面前，轻轻拢了拢头发，伸手撑在了姚言身边的墙上，曲起一条腿，低着头，充满柔情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姚言。

“好……可是，我还有一个姐妹在后面。”

“没问题，车上坐得下，你的姐妹……啊噗！”男子看到小牛头的表情，姚言一点都不意外，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男人的审美观都是正常的，自然不可能对牛头人族的美女表示欣赏。

说实话，坐在男人的车上时，姚言实在是很佩服他的，他竟然真的答应了载着自己的小牛头人去公会协会。

车七绕八绕，在一座豪华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姚言看向了那座豪华的房子，里面亭台楼阁，绿树成荫，但是绝对不像是公会协会。

“这里是公会协会？”姚言问。

“不，这是里寒舍，在去公会协会之前，不如咱们先去探讨一下人生，交流一下感情？”男人还没说完，眼睛就凸了出来，姚言收回了自己那格外阴狠的膝撞，呸了一声，道：“滚你奶奶的，老子最讨厌猥琐流的！勾搭老子，你还早了二十年！老子帮你废了，回去找根面条把自己一吊，下辈子做女人吧！”

说着，姚言一撩裙子，一个侧翻从车上跳下来，小牛头却是谨记姚言的教诲，很淑女的下车。

“别……别走……我，我送你们去公会协会……只是探讨一下人生，我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男人伸手想要抓姚言的裙子，姚言却是一脚踢开，呸了一声，把这个死缠烂打猥琐流男人丢到一边，聊着裙子小跑了几步，离那猥琐男远远地，叹息道：“唉，看来咱们只能再找人帮忙指路了，我就知道随便停车的男人靠不住！”

就在此时，一辆魔动车停了下来，车上一对晃动着的牛角伸出来，一只小母牛对着凯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姐妹，你在等车吗？我送你一程啊！”

那一刻，小牛头的脸立刻就霞飞双颊了，纯情的小牛头想要说什么，却又低下头去，不时翻翻眼皮，偷眼看一下那从车上探出头来的小母女。

那是一头白白的小母牛，脸上左右各有三道浅棕色斑纹。翡翠绿大眼睛就像是清澈的湖水，褐色小牛角斜斜翘起，她的发色为深棕色，编成了几个辫子，垂在脑后。和凯恩比起来，这小母牛足足矮了两三头，就算是和成年的牛头人女人比，应该也矮了一头以上，姚言忍不住想，这种小母牛，在牛头人族里，应该也算得上是小萝莉了吧，果然男人都爱萝莉，看小牛头的表情就知道了。

“姐妹，上来吧！”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小母牛对着小牛头灿烂一笑，小牛头拉住了姚言，紧张道：“我……我……”

“你的姐妹吧，一起上来吧，我送你们。像你这么可爱的小母牛在街上走，一定很困扰的，来吧！我是女人啊，你怕什么？”

姚言很艰难才接受了这白白的小母牛是在夸赞小牛头漂亮，而不是在夸赞自己，这让他心中出现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躲到后座上画圈圈去了，而小牛头，却很是积极地做到了前座上，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说姐妹，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等了半晌，小牛头才低声说了一句：“公会协会。”

不敢大声说话，怕小母牛听出问题的小牛头，此时的声音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气若游丝。

听着小牛头那害羞的话语，小母牛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起来，道：“这就是有缘啊，我也是去公会协会，怎么，你打算去成为冒险者？我说啊，像你这种柔弱的小母女，去做什么冒险者啊，你那么有吸引力，追在你屁股后面的牛头人有七八打吧，随便找一个嫁了，在家里种种粮食，生生孩子啊，干嘛要抛头露面，那些牛头男人真是靠不住，来，姐姐疼你！木啊，我叫西缇拉，来自裂蹄氏族，你呢？“

“凯……凯莉，凯莉.长鬃……”被小母牛偷袭的小牛头差点直接鼻血狂喷，他死命捂住了鼻子，半晌才小心翼翼回答了小母牛的问题。

坐在后座上的姚言差点直接喷了，他和小牛头两个人只是临时起意变装去公会协会，毕竟公会协会里面很可能一直有妖龙的人常驻，若是被他们看到，恐怕会被怀疑，但是两个人还没有商量好，各自应该用什么名字。真不知道是爱情让人充满急智，还是爱情会让人化身超人，小牛头竟然一瞬间就想好了自己的名字。

凯莉，好动人啊……姚言忍不住很不淑女地噗噗笑起来。

“嗨，姐妹，你叫什么名字？”小母牛问姚言道。

“嗯，有人叫我奥黛丽.赫本，有人叫我伊丽莎白.泰勒，有人叫我戴安娜.斯宾塞，有人叫我麦当娜.西科尼……所以你可以叫我奥黛丽.赫本.伊丽莎白.泰……”

姚言发现小母牛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的回答，她已经转身和小牛头说笑去了，姚言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严厉的打击，自信心更是被深深的伤害了……

公会协会坐落在比较靠近中心的位置，占地面积也很不小，在这个世界，公会协会是最强大的组织之一，不论哪个城市，都不敢小看他们。

在公会协会外面，有专门的仆从引导停车，小母牛把车交给了泊车的仆从，然后拉着小牛头的手，两个人兴冲冲地从车里面走出来，直奔公会协会的大门而去。

看着两头小母牛兴冲冲的样子，泊车的仆从叹了一口气，暗道晦气，他刚打算上车，却见后门打开，一名一脸阴郁的绝世美女正从车中走了出来，活了这么久了，出入公会协会的，也不乏大人物家的女眷们，但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光洁的皮肤，如同新剥鸡蛋。

看到他正站在车门外，绝世美女突然露出了笑容，那一刻仆从下意识地双腿绷直，躬身，双手拉住了车门，摆出了最优雅有礼的姿势来。

对他笑了笑，那绝世美女婷婷袅袅走远了，盯着美女的背影许久，这仆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抽筋了。

看到那仆从的表现，姚言倍受打击的信心终于恢复了一些，重新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在那边偷笑了半晌，这才进入了公会协会。

如此耀眼的美女出现，立刻有一大群仆从上前引导，姚言随便问了一句，立刻有四个开路，六个尾随共计十个仆从把他带到了两只牛头正在参加测试的房间。

说是测试，但是实际上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冒险者资格只要一级职业就够了，而冒险者想要升级，就不是看实力，而是看他们做了多少任务，有多少贡献了。

姚言进去时，小牛头手中正冒出绿色的光芒，把一个治疗魔法释放出来，而看周围那破破烂烂的一拳靶子，就知道小母牛已经发过威了，似乎还是力量型的存在。

负责测试的，是一名消瘦的中年人，看到了姚言之后，那中年人立刻双眼放光，丢下了还在释放治疗术的小牛头，大步走了过来，优雅躬身，道：“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我是来参加测试的。”姚言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笑道，现在他还没有胡子，但是喉结已经有了隐约生出来的迹象，自然是要用扇子挡着的。

“那么，美丽的小姐，非常荣幸能够为您服务，请问您要进行什么职业的测试？”

“我是……”姚言的目光扫过了小牛头和小母牛，笑道，“我是一名游吟诗人，只是……我的竖琴坏了，刚刚拿去修理，您看……不如我为您清唱一曲？”

当姚言拿着冒险者资格证走出测试室时，所有人都同样的一个表情。

如此美丽的女人，说话也如此悦耳，为什么唱歌就如此难听？果然，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虽然唱歌很难听，但是在场所有人依然彬彬有礼鼓掌，并由中年测试员双手奉上了一个凭证。

就在此时，姚言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眼角瞥到了那几个人胸口的标志的瞬间，他停住了脚步，微微让开了正面，侧头听去。

“漏网之鱼……狡猾……欧斯特大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那几个人快速经过了转弯处。

姚言下意识地就要跟上，突然意识到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护花使者，于是回眸一笑，对所有人抛了一个媚眼，身后所有人都立刻钉在了地上，若是他们不想出丑的话，最好两分钟都不移动，而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在美女面前出丑的。

姚言快步走了几步，对小牛头和小母牛说让他们在门外等他，自己却快步向刚才几人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正好看到他们进入了一个房间内。

姚言走到那房间前，发现关着的房门上，挂着一个妖龙的标志，旁边有一行小字：“妖龙公会驻白石城分会。”

原来……这里就是妖龙公会在白石城的分会，姚言却不曾想过，原来妖龙公会在白石城的分会就在公会协会的内部，然后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的几个门上面也都挂着各分会的牌子。

“原来如此……公会协会的地方分会也为各大公会提供这种服务啊。”姚言有点了解了，这就像是大酒店向某些单位提供办公场所租赁一般，而把公会分会建立在公会协会内部，也便于吸收一些刚刚成为冒险者，比较有潜力的成员。

就在此时，他看到一名仆从正端着一个盘子大步走了过来，里面盛放有茶水和杯具，他立刻迎上去，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道：“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你现在回去吧！”

说着，从愣愣的仆从手中接过了那盘子，走到了妖龙公会协会的门口，拧开门走进去，还不忘对那呆在原地的仆从挥挥手告别。

进入了门内，姚言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和姚言所想的差不多，这里就像是前世的那种会所，侧面有吧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类似舞池的空间，周围围着十多个小桌子，在整个空间的一角，还有一个类似会议桌的环形桌子，此时几个带着妖龙公会的冒险者，正坐在那会议桌前，商议着什么。而他进来之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姚言若无其事地端着茶具走上前去，那些妖龙公会的冒险者如同傻了一般，呆呆的跟着他的脚步移动视线，姚言低下头，露出了羞涩的神色，同时还不忘记咳嗽一声，惊醒那些正在发呆的人们。

坐在会议室前的几个妖龙公会的人如梦初醒，连忙说起话来，不过他们显然语无伦次，各说各话，那一瞬间，就有许多有用的信息，传入了姚言的耳朵。

姚言把一个个的杯子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斟茶，虽然姚言的动作不怎么熟练，但是一边语无伦次说话，一边偷眼看姚言的那些人，怎么可能发现？

变装之后，姚言的气质实在是太矛盾了，一方面是暴露而且诱惑，让他们忍不住去看，另外一方面，却是圣洁与高贵，让他们不忍亵渎，这就是掰成两半的圆面包加上旗袍的独特魅力，前者可口，后者高贵啊！

慢悠悠斟完茶，觉得自己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之后，姚言两手把托盘放在自己的小腹，微微躬身，道：“请各位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

说着，他婷婷袅袅地走了出去。

刚刚出门，他就把那盘子向依然在发愣的仆从手中一塞，转身就跑，一瞬间就狂奔到了走廊的尽头。

就在此时，妖龙公会的门打开了，一个满面胡子的彪形大汉从里面探出头来，带着纯洁如同正太的笑容，道：“美丽的小姐……干，你怎么站在这里，刚才那名美丽的小姐呢？”

“我一直站在这里……”仆从呆愣愣回答道，那彪形大汉四下张望了半天，才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协会里面，嘭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仆从叹息了一声，今天晚上，又有不知道多少的男人，会做一次永远也实现不了的美梦。

仆从捂住胸口，觉得自己的心中溢满了爱意。

来到在公会协会大门外等待的两只小牛旁边时，姚言又恢复了优雅而高贵的样子，七八个泊车的仆从冲上来，帮她打开车门，带着白手套的手把车门的上框捂得严严实实。

坐在车座上，还不忘记对那些人微微一笑，然后在这些人的深情目送下，离开了公会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