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猫与少女

“你家苗苗真狠！”摸着满是包的脑袋，姚言泪流满面，“他真的是知识古树吗？该不会是培养出来了一颗战争古树吧！”

“嘿嘿！”虽然也满头包，但是小牛头却是很得意，能够从知识古树的种子里培养出来一棵战争古树，那也是伟大无比的成就啊。

虽然种了那么多的树，但是小牛头却始终觉得，能够把小树人种出来，才是自己最得意的事情。

他双手捧着睡着的小树人，刚才三个人的混战虽然是被小树人打得满头包，但是最终还是这小家伙顶不住困乏，拄着棍子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小树人一头树叶安静地垂下，就像是夜晚的合欢树，两只年轮一般的眼睛也都闭了起来，身体蜷缩在小牛头的大手掌中，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它的胸口有轻微的起伏，和一个普通的婴孩没啥两样。

“这小家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长大。”摸摸小树人的树枝，这小家伙日后可以成长成参天大树吧。

“我打！啊打！”就算是睡梦里，这小树人也会突然乱动一下，挥动着手中的棍子，很不老实。

感觉到花藤在自己的脚边对自己挨挨擦擦，姚言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这小家伙也总有一天，会成长成巨大无比的荒原巨虫，现在小东西在空气中还不会有什么不适，但是等它脱离了幼虫期，就难以保证了。

虽然不知道那回是多长时间，但是姚言却很讨厌这种总有一天会失去重要同伴的感觉。

而且，等它长大了，或许会想要回到祖辈生活的地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你不能把所有的朋友都留在你身边。”姚言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和朋友们各分东西，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小牛头估计也是如此吧……总有一天，他会娶妻生子，或者回到贫瘠的绿野高原上，去过他们自己喜欢的生活。

现在林子还没有成形，也没有在林子里面建造房屋，所以两个人还是回去睡觉，在老牛头家门口互相道别，小牛头看着姚言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关上了大门。

这个世界不像是前世，拥有夜生活。在纳姆镇上，被炎热的天气折磨了一整天的人，很多都摇着扇子，在大街上慢慢走着纳凉，还有一些坐在自家的大门口，点起了驱虫的烟香，与那些凑趣过来说话的冒险者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刚刚学会了变形术的姚言忍不住诱惑，重新化身成了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大街上，兴之所至，他还跳上了房顶和墙头，从屋顶上行走着。

柔软的肉垫在房屋上悄无声息地行走、弹跳，修长的尾巴在身后甩荡，那种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没有路变成有路的感觉，让姚言有些沉迷。房顶上的纳姆镇，和平时的纳姆镇有很大的不同，平日的纳姆镇，各种建筑杂乱无章，让人有一种乱糟糟的感觉，但是在房顶上，看着那些原来是障碍，现在却是坦途的房顶，总是在以为没有路的时候，突然多出来一块板子，一座围墙，一只横梁，让姚言能够轻松地穿梭在整个纳姆镇所有的地方。

那一刻，姚言甚至有一种冲动，要站在房顶上大喊一声：“我是世界之王！”

这种感觉，就是猫的世界吗？在猫的眼中，黑夜并不能阻挡其的视线，那在漆黑的卧室里嚎哭的孩子，和老婆在床上嘿咻的汉子，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老人，还有躲在围墙后面幽会的少年少女，一卷卷的众生之相，以从未感受到过的形式，一一呈现在姚言的面前，毫无设防地被他收在眼底。

优雅地抖着嘴边的胡须，带着撮银色毛发的耳朵轻轻转动着，把那些轻微的声音尽收耳中，不论是老鼠在地下爬动的声音，还是人类的呼吸声，都如此清晰。

走着走着，姚言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纳姆镇最高的建筑——钟楼之上，这钟楼是坐落在一个神秘的院子里面的，姚言之前从未进来过，后来他才知道，这院子原来是乔连塔镇长的家。

站在巨大的满是铜锈的铜钟支架上，姚言向下看去，镇长家的院子尽收眼底。

在镇长家的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奢侈的小池塘，里面似乎还养着一些鱼类，那些鱼类吐出气泡的声音，姚言似乎都能听到。

在池塘的旁边，种着几棵大树，而在大树下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穿简单的白色袍子，拥有一头黑檀木般黑发的少女，少女面容和莉莉丝一般，都属于精致型的，看起来却比莉莉丝还要柔弱，面色也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少女大概有十三四岁，坐在凳子上时，黑色的头发几乎及地，不知道是不是发育不良的原因，她的身材并没有发育，只看身材，就像是一个干瘦的十岁小女孩。

她怀中抱着一个红色的毛球，正低声和什么人说着话。

就在姚言看过去的时候，那少女怀中的毛球抖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尖尖的鼻尖，然后是一对黑漆漆的眼睛，那红色的毛球，竟然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小狐狸抽动着鼻子，看向了姚言的方向，轻轻叫了几声。

“你……被困在上面，下不来了吗？”少女也看到了站在塔楼上的姚言，现在的姚言站在纤细的支架之上，以格外危险的姿势向下探望。

“你等等，我接住你。”少女放下了红色的小狐狸，然后张开双臂，“不要怕，乖……”

姚言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怎么可能，这么点高度可不会困住变形形态下的自己，他优雅地扬起了尾巴，银色的尾巴尖在夜色中划过了一条淡淡的亮线，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少女呆呆地看着姚言离去的方向，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小六六，它是不是讨厌我，它为什么不跳下来？”

小狐狸发出了几声轻微的鸣叫，然后跳进了少女的怀里。

“果然，还是小六六你最好了。”少女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小狐狸的怀中，开心地笑起来。

“塞拉斯蒂亚小姐，您该睡觉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前院传来，打扮得一丝不够，像管家多过像镇长的卡恩.乔连塔站在了少女的身边，微微躬身道：“您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还请您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卡恩叔叔，我刚才看到了一只好漂亮的猫！它只有那么大，全身漆黑漆黑的，耳朵和尾巴上却有漂亮的银色……”少女看到了卡恩.乔连塔，却是兴奋无比，拉着他的大手，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卡恩笑着听着，善良的塞拉斯蒂亚小姐，总是这么让人喜欢，只可惜这孩子的命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