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躺在宾馆里,开始想这个事情。
首先是我之前有过原则,在我心中有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这个计划只有我能复述其全貌,整个计划的执行需要十年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我非常有耐心,并没有太过着急,为了能够迷惑监视我的人,我一直在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不希望有太过激烈的动作让他们起疑。
一个十年的计划,是很难防范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最近我和胖子的生活有点过于拮据了,而且因为做事太过温和,反而让我在行内的任何举动,都变得很艰难。
三叔和潘子离开我之后,一切都变得困难很多,虽然小三爷这个名字没有什么人叫了,但我也逐渐习惯了,我不知道这种习惯是不是好事,是不是一种堕落的象征。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是真的会有执行和成功的一天,还是在这样一天一天的沉沦里,慢慢变成一种幻想。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后来睡着了,在睡梦中还一直在想,想到了潘子,想到了当年的岁月,我心中的恨意,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我想得浓烈了起来。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就和胖子商量,这一次我们得去,不仅得去,而且必须得解决未来绝大部分的经济问题。
我需要钱去执行我的计划,如果就这样一块两块,赚点稀饭钱,恐怕这个计划最后会夭折在贫穷上。
胖子眯眼看着我,就说道:“那就得有个大包。”
“不,我这一次要玩一个狠的。”我对胖子说道。
上午胖子去置办装备——我们来的时候只带了手机和钱包,我则去找了当地的一个掮客,这哥们儿是专门在民间收购东西的,大通宝四百万包一个墓,不管是什么,在当地非常有名。四百万在川西这一行不算大钱,一个青铜的罐子,盖子和身子分开,带一点铭文就能到四百,川西多青铜器,要是弄到青铜器大墓,翻个二十倍很正常。如果开到了清朝的,那就算倒霉,大通宝也赔得起。
我找他主要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据说他背后有大资本,是个博物馆,我只要找到地方,向他证明那地方属实,他后面的队伍就直接到了,东西他们弄出来后送进博物馆,里面的东西只要到二十件,四百万奖金就直接打给我。
胖子买了东西回来,听了我的计划,就说我牛逼,如果里面的东西不值四百,那就这么操作了,如果东西好,当然还是自己背出来。
我没接他的话,当时我也没完全想好,就不讨论了。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我看他买了折叠铲、干粮水壶、儿童用的望远镜,其他就是睡袋、帐篷、炉子,都是民用做野营的,内心暗暗祈祷,这一次要去的地方,可别太深了。这些东西真坚持不了多久。
两个人准备妥当,就打算出发,此时我俩对视一眼,胖子就说道:“我操,光想着置办东西了,没想过张勇明去哪儿了,他也没留地图和纸条给我们,这可抓瞎了。”
那时候脾气倔,我寻思了一下,就对胖子说:“不管,你还记得猴子盗墓那事吧,张勇明去的地方,肯定和猴子盗墓那事有关,我们就去找当地人所说的那一堆倒掉的树那儿,从那儿再找线索。”
胖子点头,两个人分头到群里各种旁敲侧击,从当地那些嘴大的玩家口中,大概打听到了那地方所在,我们带上装备,找了一辆“托儿车”,就往山里开。
“托儿车”是当地一种很小的黄色面包车,我老家叫做黄鼠狼,是出租车正规化之前,小地方的出租车系统,很好用,司机什么都知道。
一路无话,那“托儿车”的司机,口音重得很,一路和我们聊天,也不知道聊的是什么。那路越开越窄,水泥路开完了,就到了土路,土路是贴着山开出来的,里侧是山岩,外侧就是万丈深渊,只够两个小面包错车,而且车和车之间也只有头发丝的空间了,半只轮子还腾空在深渊上。
就算是这样的山路,车还是络绎不绝,路边悬崖上,竟然还凌空架着各种老木板棚的小店,里面卖方便面和热水,厕所一块钱一位,完全是凌空,蹲位下面就是深渊,你能看到自己的屎尿飞流直下三千尺。
但同时,川西山中的景色也越开越漂亮,山是莽莽深山,充满了神秘感和清冷的迷雾,慢慢地,路边出来的人,也都开始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
那司机问我们是不是要杀了他,抢了他的车后把他在山里头埋了,他说这在川西是不可能的,这路上就没有那种没人的犄角旮旯可以让我们行凶,我们只要轻举妄动,他方向盘一甩,路下面就是山沟沟,一起去见阎王爷他也不亏。
说得胖子一动也不敢动,怕对方误会偏激,就和他同归于尽。
大概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就在山路上一脚刹车刹住,和我们说到了,我们下车一看,好家伙,那地方堵车全堵死了,很多车靠着悬崖停在这里,当地人和很多游客拿着照相机,对着对面的山。
对面的山隔着悬崖,离我们起码一公里远,我们这边的山上特别漂亮,到处都是黄色的星星点点的小花,犹如画里一样,对面就是野山了,能够明确地看到,那山上有一块地方,树木是倒的,已经秃了,浓雾弥漫,能见度非常低。
下车一问,所有人都是来拍猴子的,每天都在这里等猴子再来盗墓。
我问司机怎么样才能到对面的山上去,这一公里,从这里是到不了的,因为从我们这里直接往对面的山头走,没有路,中间是万丈悬崖,我往下看,底下全是雾气和云。
司机告诉我们,飞过去就可以了,然后一脚油门就走了。
我和胖子蹲在人群里,看着对面的山头,不停地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