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也很无聊,刚刚还有涉谷陪自己聊天,可是现在涉谷也走了。不知道京八桥怎么样了,按照涉谷刚才的话,大概近期内就会和矢场久根全面开战。前田回来了吗?虽然说学兰和歌舞伎姐妹都好了,但是光靠他们的话,马路须加还是处于危险境地。
啊——好担心啊~真希望能快一点好起来。
激辣百无聊赖的坐在病床上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的人一身柔软的黄色针织外套,和以往那种凛凛神气不同,现在她的脸上都是伤口,走起路来,一只脚明显受了伤,走得很慢,仔细看甚至是一瘸一拐的。不过表情倒是很自然。
“center?”激辣看着她——横山明明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样看似乎挺严重的。想到center一瘸一拐的从学校到这里来看自己,激辣皱起眉头。
“嗯……”center低着头,没有看到激辣的表情。她坐在病房里唯一的旋转凳子上,暗自舒了一口气。从马路须加到医院,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受伤的腿又开始痛了。
“医生说你还有多久可以出院了吗?”center挪了挪自己的脚,尽量让它不用使力,舒服一点。这种遍体鳞伤的样子来见激辣也真是太丢脸了。
“嗯……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吧!”激辣自己并不清楚,这种事情都有black在操心,她被black宠惯了,很享受。有black在身边,她都很安心。“你呢?有看过医生吗?”
center抬起头,受宠若惊的看着她。对上激辣的眼睛,反倒慌忙的避开了。
“嗯……这种小伤,没什么大碍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这样啊……”激辣对于痛楚的感觉很迟钝,就好像black问她还痛吗,她已经觉得没感觉了。但是她知道其他人和她不一样。center这种程度应该是很痛的吧?她竟然有点点感动了,这是她甚少用到的情感,但是一想到尽管很痛还是走了一大段路来看她的center,她就忍不住有点感动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不擅长说话,另一个对着对方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下子病房里就安静下来了。
安静下来以后可以听到窗外的鸟叫声,和门外刻意放轻的交谈声和脚步声,配合着温和的阳光,很是宁静祥和。
center靠在床边的柜子上,眯起了眼睛。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一点混乱。她不断地想起和鼠女相遇相处的时间。她很重视这个朋友,但是即便决定了不论对方背叛多少次都会原谅她,还是觉得有点累了。她很努力了。但是鼠女却总是一次次的推开她,一次次的想要背叛她,即便有了觉悟,但还是会觉得悲伤。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很累了,想找个地方靠一下,休息一下然后再出发。然后走着走着,就来到医院了。
也许即便被很多很多事包围的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但其实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刻着激辣的存在。即使明面上不想起也不说起,但是一旦可以喘一口气,她还是本能的到她身边来了。
就算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坐在她的旁边,也是一件很舒服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center坐着的这间病房里到处都是病房主人的气息和温
度,她被这种自身本能的渴望的气息包围着,全身都放松了。
激辣看了一会儿天空再转过头来的时候,center已经歪在柜子上睡着了。随着呼吸的频率而微微颤动着睫毛。
想要叫她起来,但是伸手碰到center的时候,却只是帮她调整了一下睡姿,更加让她自己也不解的是自己的手竟然主动将枕头贡献出来垫在她的脑袋下面。
大概是很累了吧?激辣趴在没了枕头的床上,想。不过这么累为什么还要来呢?她又想。
但是看着她睡得这么安稳,激辣也打了个哈欠。额头顶着柜子角,睡着了。
横山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center和激辣靠的很近,虽然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躺在床上,但是头都抵着柜子,两个人一呼吸就可以嗅到对方的气息。
横山靠在窗台前,影子投在床铺上。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亲亲密密的靠在一起睡着这种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还是会觉得不愉快,她摸了摸自己发紧的喉咙,苦笑了一下。
恐怕比起自己,还是center更加让激辣下意识的喜欢吧?
她站在自己的影子里,突然想到。
似乎从小到大自己都并不讨人喜欢,因为不喜欢而变得彬彬有礼。她冷静,聪慧,隐忍,善解人意,大概也正因为这样只是静静地等着,看着,并不会主动去争取。她一直都是解决问题的人,而从没有人帮她解决问题,连这样想一想的人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她太自律,太懂得分寸,所以就显得老成,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如今她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喜欢的人,还是不懂应该怎么做。她愿意为了她解决问题,为了她排忧解难,愿意为了她去报复他人,但是惟独没有办法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心情。
有些东西她放在心里很久,每每想要拿出来之前就被人无言的拒绝,然后就这么一直那样放着,等到想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忘记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就好像这种时候,如果换成是center或者是black,恐怕早就把人叫醒了吧?但是她只是微微苦笑着,然后把声音和呼吸都放到最轻,唯恐惊扰了两个睡得正香的人。
很傻,但是她已经习惯这么做了。
如果能再任性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在开朗活泼一点就好了。
但也只是这么想想,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她垂着头,身影融进窗外越来越暗的天空里,让人想起冬日里被白雪覆盖的街道。
突然眼睛前面黑影一晃,横山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一退恰恰撞在窗台上,木制的栏杆撞上她的腰。横山痛得皱起了眉头。眉间细腻的肌肤刚刚皱出褶皱,就有柔软的触感覆了上来,轻轻的将她纠结的眉头抚平。
横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里的黑暗,对上了另外一双眼睛。
似乎是刚睡醒,还有些雾气的迷茫眼睛,不一会儿便清明了。
“抱歉,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