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村落中一座石厅内,厅中挤满乡民,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族长居中而座。
苏子昂和武六七在老族长右侧下首落座,石厅门口挤满一群村中孩童,看着苏、武两人,目光中透出崇敬和羡慕。
“两位少侠,本寨向东可到河汉郡,向南通往江南郡,向西能去陇下郡。”白发老族长谈吐文雅,似一名教书老先生,他说:“本寨中的公鸡一打鸣,三郡皆能闻见,因此本寨就叫一鸡鸣三郡。”
“一鸡鸣三郡?”苏子昂好奇问道:“从路上去以上三郡,必竟从这经过嘛?”
“只要不是神仙,需要骑马或下步撵的,必从本寨外面的古道经过。”老族长笑声朗朗,说:“两位少年可莫要小看了外面那条古道,它是本朝太祖当年为了攻克江南郡,花费无数人力才打通的路。”
他摸摸花白胡须,又道:“只不过如今日子太平久了,这条路大多无人记得罢了。”
“族长爷爷,你在这陪两位少侠说故事。”左侧一名灰衣青年人站起来说:“昨夜多亏两位少侠相救,俺闺女才没被抢走,这就回家杀鸡来招待两位少侠。”
“哥哥不必多礼,我与师弟即可便要起程返回太华山复命。”武六七连忙阻止。
灰衣青年人连声说:“必须吃了饭再走,俺虽识字不多,但这做人的礼数可不能少了。”
两人又争了一番,最后经过老族长从中打折,煮一顿白米饭加咸鸭蛋下饭,那只可怜的鸡被刀下留命,又能多吃几天虫子了。
“族长爷爷,昨夜坏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抢寨中女娃儿?”苏子昂好奇询问。
“死去的坏人数日前曾扮成相士来过本寨,一边给寨中人算命,一边向人打听谁家女孩是冬至日出生的。”老族长想了想,说:“在得知方老三家闺女是冬至日出生后,说日后天官将会前来赐福方家,谁知昨夜竟来抢人。”
“为什么一定要抢冬至日出生的女孩呢?里面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武六七问道。
“冬至日乃一年中极阴之日,过了冬至后一天暖和一天,白天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老族长理了理须发,文绉绉的说:“至于抢冬至日出生的女娃儿去做什么?老夫不知,但绝非善事。”
苏子昂与武六七急着回太华山复命,在一鸡鸣三郡寨中小坐后,便依着老族长的指点,一路向太华山前进。
太华山脉连绵数千上万里,太华派分设三门,南山门为正门,下面正对华清城,北门临近碧水大江,东山门为侧门,离东山门八十余里处有一县城,叫武安县。
三道山门虽然都临近太华山,但繁简却是天差地别,三门相隔数百上千里。
华清城据说是天下最繁荣昌盛的修士之城,只要是修士所用物品,大部分全在华清城交易,北门是一个简单码头,从水路上太华派的人从北门登山,武安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平时少有人去。
县城四周方圆占地数里,与江上县大小差不多,城门口人流进进出出,略显繁华。
武六七牵着马,向城门口守城官兵出示户籍文书,报出太华派弟子身份,城门前负责盘查的官兵登时眉开眼笑,连称仙道城中请,直接将苏子昂和武六七放进城去。
“武六七,我们趁天亮不回太华山,进武安县城做甚?”
“来做次真正的男人!”武六七嘿嘿一笑,说:“你连什么是女人都不知道,姐夫带你来如意坊中见识下。”
“如意坊中见识女人?”
苏子昂一时没反应明白,问:“如意坊中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当然是真正的女人。”
“真正的女人?”苏子昂想了想,问:“女人不都长一双眼,一双手,一双脚嘛?还有假女人吗?”
“当然不一样了,象冷梅金依惠就不是真正的女人,真正的女人是可以拿来用的。”武六七大眼一眯,一付神神秘秘和什么都懂的表情,责怪道:“你小子话真多,姐夫只是带你长长见识,你个小屁孩少多嘴。”
天空艳日高照,武安县城中人来人往,苏子昂瞬间明白武六七的意思,心中咚咚狂跳,登时面红耳赤。
“六七,你以前来过如意坊?”
“那个嘛,其实我也没来过,只不过听派中同门师哥们曾说起有这么个地方。”武六七显然也非常好奇,说:“好了好了,你如果不敢去,姐夫一个人去。”
“恩。”苏子昂犹豫不决,又心怀好奇。
“你到底去不去?”
“去,可我啥也不懂。”
“没事,其实姐夫我啥也不懂。”武六七嘿嘿失笑,低声说:“据来过的师兄们说,一切听如意坊中姑娘吩咐就成,叫你宽衣就宽衣,让你解带就解带......”
如意坊中,浊酒粉罗帐,两个油头粉面。
苏子昂心中在后悔,身边青楼女子小兰的头油味太浓腻,大额头宽的能跑开马车,时时骚首弄姿,卖弄风情。
青楼女子小红身材高瘦,绿裙下露出一截麻杆瘦长腿,倚在武六七腿上,脸上涂的胭脂有三尺厚,大红嘴唇紧紧贴在武六七脖颈边,浪声说笑。
“公子相貌英武非凡,定是县中那家豪门之后?”小红恭维着武六七,武六七故做镇定的笑着,却不说话。
“公子清秀,一看就是有学问的秀才出身。”小兰见苏子昂好似不解风情,将散发着劣质花粉味的粉头拱进苏子昂怀中,一股酸臭的体味瞬间顶的苏子昂连连皱眉。
苏子昂接触的女子不多,除了姐姐和母亲外,哑巴少女一身金甲妖娆不可方物,青瑶的笑容纯若白莲,金依惠和卓一燕也是美如仙子。
而如意坊中小兰的味道闻之欲呕,要在如意坊中成为真正的男人,简直生不如死,苏子昂决定尿遁,便说:
“六七,我出去撒泡尿。”
“去吧,去吧。”
如意坊的茅房在后院,苏子昂疾步快走,刚拐到后院,迎面与一个青年男子撞了个满怀,青年男子眉开眼阔一身灰衫,淡淡的看了苏子昂一眼,低头错过而走。
苏子昂一愣,只感觉青年男子极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待扭头再想仔细辨认时,青年男子竟失去迹影。
半个时辰后,武六七从如意坊中出来,看到如意坊门前苏子昂在晃着空空的银袋,一脸埋怨神色,讪讪一笑,两人低声争吵着,一起策马直奔太华山东山门。
在如意坊中深处的一个房间,门窗紧闭,房中传出一阵阵爽畅入骨的哼唧声,方才在后院消失的灰衣青年男子蹑手蹑脚摸过来,稍微一听,又蹑手蹑脚退回去。
“谁?”房内一名男子喝问。
“有急事禀报主人。”
“说。”
“方才我在后院茅房外被厚土峰的苏子昂撞见。”灰衣男子简略的询问:“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