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儿的强势回归让北辽很快恢复了稳定。
巴图部一如既然的支持耶律皇族;南拓拓留在西肃平乱,拓拓部在其授意下自然也支持耶律皇族;拒绝过萧宝儿的也孙部很快选出新的部主,亲自带着部主骑兵前往大辽致歉。
桑托战死,朝臣在如何处理也措部的问题上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桑托是叛徒,应该派兵剿灭也措部,将部族领地分给其他三个部主。
另一派主张桑托已死,也措部在对抗西肃的战役中出力不少,应该获得谅解。
萧宝儿选择了后者,要求也措部新选出的部主发誓臣服于耶律家族,永世不能背叛……
商议这些国家大事时,萧宝儿身边只有乌鸦和拖木帖。
作为朝中新贵,拖木帖是继姚溪桐之后,第二个能住进北辽皇宫的男子。
萧宝儿自觉体质不错,从未感觉怀孕与平日有何不同。直到北辽平定,一切回归正常,她才发现怀孕是件苦差。吃不好,睡不好,整日烦躁的要死,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淡定模样……
“死乌龟,快点帮忙揉揉腰,为什么怀孕会那么痛苦?为什么我不能和苏苏一样?”
大战过后,姚溪桐好似隐身了一般,待在萧宝儿寝宫就不出去。听到呼唤,他赤脚走到宫门,直接将萧宝儿抱回寝宫,开心的说,“闺女又重了。”
萧宝儿低头看看肚子,“是我胖了,不是孩子长大了。为什么是闺女?如果是儿子一个就够了。”
“一个怎么够,起码得四五个。”
萧宝儿害怕地说,“不要,一个就已经折磨死我了,好几个还让不让人活。”
两人像普通夫妻那样闲话家常,说着说着,萧宝儿突然问:“你觉得拖木帖这个人怎么样?”
姚溪桐委屈的说,“人家整日宫门都不出,哪里知道外面的事儿。”
“隐耀,”萧宝儿喊了一声,巨大的冰原狼从窗子直接跳了进来,探头就开始在屋里找食物。
“你不出门,你的狼一天进出七八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隐耀送信息。”
正在睡觉的小黑被闹醒,竖着毛开始吓唬隐耀,一黑一白两只动物愉快地在房间里展开追逐。空荡荡的房间早已没有可摔的东西,门外的侍女也都习惯了它们这样闹,对巨大的响声充耳不闻。
姚溪桐笑了,随口道:“拖木帖是能臣,可惜过于排斥中原人,北辽若想强大必须兼容包并。”说完,问道:“南拓拓一直待在西肃不回来,你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信他。”
姚溪桐抱着萧宝儿,“潇潇,你这样信他,我会吃味。”
“我听说了发生在西肃的事儿,你不愿参政和这个有关吗?生怕有朝一日会被逼着攻打大夏?”
姚溪桐沉重的点点头,“我可以不做夏人,但我做不到去伤害夏人。”
萧宝儿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走吧!”
姚溪桐面色巨变,“潇潇,我……”
萧宝儿知道他误会了,安慰道:“我在北辽,一直都在。我的梦想却在天下山水之间,你是我的眼,走出去帮我看看秀美河山,回来讲故事给你的子嗣听,好吗?”
“我长得那么好看,不担心我会一去不回?”
萧宝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雪山说,“你的故乡在中原,家却在北辽,无论走多远,总归是要回家的。”
“谢谢你!”
“夫妻之间,何须如此。”
谈及
这个话题,气氛一时间有些伤感,萧宝儿忽然问:“我庶兄的队伍最是难带,里面那些人各个桀骜不驯,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姚溪桐眯起凤眼,轻笑道:“你去问他们。”
翌日,萧宝儿把托木托留了下来。这事本该问屠夫,此人却被姚溪桐留在了南拓拓身边,至今还在西肃没有回来。
托木托是典型的北辽人,同拖木帖一样对中原人抱有偏见,很多事情问他要比问屠夫更真实。
“狼主问这个啊!”托木托不假思索的回答了萧宝儿。
姚溪桐是屠夫带来的人,见他长得比女子还漂亮,队伍里没人服他,即便众人都知道他武功高强。
战前,队伍按例先吃后训话,以此激励军心。
姚溪桐与屠夫和负责带队的十多个将士坐在一起。
托木托想给姚溪桐一个下马威,端起酒道:“北辽有个规矩,上了战场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但在此之前你得先让兄弟们服你。”
“这样吧,我先介绍一下带队的几个将领。我们一起喝酒,喝完之后你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就说明你认下了我们这群兄弟,我们自罚一杯。要是你没有说出来,明儿上了战场自求多福,咱情谊未到。”
屠夫拼命给姚溪桐使眼色,北辽人的名字和中原人不大相同,托木托用这招差点儿害他醉死。
姚溪桐无视屠夫的眼色,点点头应了。
托木托指着旁边一个将领开始介绍,“这是达日呼德.恩和、巴鲁喇斯.阿拉达日图、呼乐都古德.好缘昭那若木、萨日塔姆勒.巴音、哈丹巴特尔……”
为了为难姚溪桐,他一口气说了近三十个将领的名字。之后得意的问:“凤公子记住兄弟几个了吧?”
屠夫一脸同情的看着姚溪桐。北辽人排外,特别讨厌中原人,为了驯服这群骄兵,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姚溪桐提着酒缸朝托木托介绍的将士走去。喊着他们的名字开始倒酒,近三十个拗口的北辽名字他一个不拉的全部记下了。
托木托用这招为难了很多人,包括最早的领将耶律宗源。
发现姚溪桐居然记住了那么多人的名字,他不服气的把姚溪桐拉到另一群士兵跟前,让这群人自报姓名。
规矩还是一样,姚溪桐记不住名字就得喝酒。记住并能重复,这群士兵喝酒。
近百人的队伍全都屏息以待,他们想看姚溪桐出丑,心底深处更愿意姚溪桐能记住他们的姓名。即便死在战场,能被主将记住也是一件荣誉的事情。
姚溪桐提着酒缸,行为举止和先前一样,一面给士兵倒酒,一面重复他们的名字。
托木托彻底傻了,就这样被姚溪桐惊人的记忆力所征服。
萧宝儿问话时,拖木帖不曾离开。事后问:“狼主,你想让凤公子留在军中?”
“他很快就会离开北辽返回中原,我不会安排他在朝中做任何事儿。”
拖木帖对此感到万分惊讶,“狼主,这是为何?凤公子的意思?”
“北辽人什么时候变得跟中原人一样了,那么关心主子的私事儿干嘛?莫非想介绍几位勇士给我,等草原有了继承人后将我赶下王位?”
拖木帖一时无语,“属下刚才那些言语全出自关心。”
萧宝儿将手放在他肩上,笑眯眯地说,“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与其关心我的私生活,不如想方法让不听话的人尽快听话。”
拖木帖感觉肩膀一阵剧痛,忍不住屈膝跪在了地上。离开王陵至今,他从未见过萧宝儿出手,今儿方知,无论智谋还是武功,萧宝儿都当得起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