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龟河北方上游,正是腾蛇峰,辽阔河面本该一望无际,此时却见巨大战船如棋子密布,与腾蛇峰正面相对。
每艘战船之上,均是站立持刀拿剑之人,不时有巨鱼冲舟,运气好的,吞食船上数人,甚至舟破人亡;运气差的,便被那些人修砍成碎块。
不过,被巨鱼吞食的,多是普通人,船毁时,更多的是那些高手踏波而起,闪到旁边船上。
舟船之上,也并非都是被动反击,有两艘闪现灵光的巨大战舰便配有破水巨弩,每一次瞄准,便能钉起一只水下黑影。
“那是吴国战船,没想到这些散修里竟有如此身份之人,那算天河也不知花费多大,竟能将这等人物收之麾下!”鲸烈向林牧讲解战局笑道。
看了一眼丝毫不担心的鲸烈,林牧好奇道:“这场大战,势必持续甚久,无论河府还是人修一边,想来都是伤亡惨重,命不存半。怎么我看你全无一丝担忧?你就那么自信能在这场大劫中保下性命?”
鲸烈轻蔑一笑:“这算什么大战!南海之上,人修妖修你杀我夺,局势乱如沸鼎,那才是真正的天地如炉,修士如铜。久未经历这种征战场面,倒真是让人怀念!”
林牧奇怪问道:“你既如此好战,又何必离开南海,循川而上拜入河府?”
豪迈大笑嘎然停止,鲸烈干笑两声:“过往的丑事了,休提休提!既然来了,咱们上前干他一票怎么样?”
林牧本想隐藏实力,避免被算天河盯上。
但转念一想,反正早晚都要出手,晚出手,自身实力反而会被算天河特别注意。
不如如今就进入他的视线,时间久了,对方不自觉地便会习惯自身存在,便是偶尔实力爆发,也有事前铺垫,不致那般显眼。
不过,算天河固然算是最大敌人,但眼下这些人族散修,既能进入算天河的手下,想来也不是随意让人拿捏弱者,先观察清楚再说。
将打算给鲸烈讲了,鲸烈倒也知道生死之战无小事,两妖便潜伏水面之下,细细观察各船之上的实力。
在水中那些未开启灵智的巨鱼的试探下,林牧很快便发现了几艘特别需要注意的大船。
两艘吴国战船里,有一艘正为众船之首,船上甲板,站立一人,披头散发,身穿道衣,腰间盘着一条赤红蟒蛇,手持一柄散发赤焰的奇异长剑,剑势弯曲,如同腰间蟒蛇一般。
庞然大船,除了些身披皮甲,操纵战船的普通军士,便再无第二个修士站在船上。
林牧眼神一凝,这道人手中赤焰长剑,形状颇似自己腰间龙蛇,莫非其中有何关连?
按下心中疑惑,林牧再看向那第二艘吴国战船。
这一眼望去,便不由得眼睛一直,暗赞一声:“好一朵百合花开!”
只见船上钉了一块绣床,红色床纱飘影之间,一个容颜妖娆,一脸春意的中年美妇,正把玩着怀中一个风尘之气甚浓的女子,眉眼之间,满是勾人意味。
而在她不远处,一个脖颈中挂着巨大生铁佛珠的光头和尚,正一脸贱兮兮地看着中年美妇,双手食指拈动,直盯着对方不经意间划开的衣襟,口水横流。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美妇,一个个看样子还都不像什么良善人家出身,莫非我林牧天生与这些败类有缘?”
其余船上,一个个拉帮结派,虽也有些威胁,但看样子却没什么高手。
不提林牧这边暗自观视敌情,战船之上,疑似百合的中年美妇对旁边的和尚理也不理,反倒是对邻船那个腰缠赤蟒的道人兴趣甚浓。
“铁蛇道人,听说你八年前在这腾龟河府,被那妖章无骨所败,连随身龙蛇剑都遗失在此。呵呵,如今你投身算天河,不怕师门毒龙谷找你麻烦么?”手指拈动之间,怀中风尘女子一声娇吟,旁边那个和尚更是眼睛发直。
铁蛇道人斜望了中年美妇一眼,冷笑道:“练三娘,在我面前,收起你那风尘手段!也就这不成器的品玉和尚,会被你这**迷惑了。我来寻我配剑,你又来做什么?这腾龟河府的众妖修,可不会被你那手段所惑,当心**落水,群鱼争食!”
被人一口一个**地骂,中年美妇练三娘毫不在意,依旧笑语盈盈:“我来自有我的理由,还望铁蛇道友多多照顾人家这个弱小女子,看道长腰间这条赤蟒如此威武雄壮,不如有空借人家耍弄两天如何……”
旁边品玉和尚忍不住了,大声叫道:“三娘,铁蛇道友不解风情,你又何必赶着倒贴?和尚我也是练气七层的佛门弟子,眼前一鸟在手,何必非要惦记那千鸟在林?”
铁蛇道人嘿嘿冷笑,三角斜眼如看笑话一般。
练三娘讨个没趣,将怀中女子朝那品玉和尚随手一扔,也不管她随之发出的惨叫声,以及品玉和尚兴奋的低吼。
美艳脸上,邪意横生,练三娘不望水下暗流,凝神细望腾蛇峰顶浮空的一座宫殿,似要将那殿中的算天河看个通透。
“嘿,算天河岂是你能招惹得了的?早听说此人一心长生,红尘俗世,如非必要绝不沾染,甚至连对战应敌也只以手下道兵出手,就你这凡胎媚相,在人家眼里,又与垂垂老朽有什么区别?”铁蛇道人同样望着那处浮空道宫,神情复杂。
练气人族修士虽然战力强大,但终究还只是凡人,就算百般养身,寿命顶天也就是一百余年,在这一点上,灵智低下,战力普通的妖族,反而占了便宜。
随便一条小蛇,只要一朝悟道,也能将寿命轻松突破原本的数倍。
无数人族费毕生心血查找其中根源,但却都是无理可释,只能叹上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唯有到了筑基,培厚根元,才能打破寿命限制,超脱凡人。
只是隔了一个大境界,算天河就能毫无顾忌地在这吴国境内招兵买马,搅乱风雨,静坐道宫之上,如同神人。
而他们,虽每一个在世俗凡间都是称霸一方的狠角色,但却只能为了种种原因,来此为算天河当那马前卒。
练三娘呵呵一笑,高手风范无端而起,全无一丝沉溺闺床的气质,轻声道:“大道前进之途,哪里有轻松之处,不过是拿命搏一个出路罢了!”
PS:书友练哥哥、赏花品玉出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