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点雕虫小技，你到底想拦住谁呢？”风雀讽刺道，“还有啊，那个什么吴陈峰，我会杀了他的，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惊风将身子回转过来，意图看清楚风雀的模样。

“到现在你还在装孙子，把挡在你面前的纱帐撤开吧，好好看看我是谁，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呵呵……”风雀边说边笑，像是在等待一个惊喜。

果然，沈惊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纱帐撩开了，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而后凝视风雀，希望能够发现什么。

在沈惊风打量自己的时候，风雀也在观察沈惊风，他想看看，三十年了，这个老家伙到底有了哪些变化。

沈惊风的样子还是比较英俊的，可以想象的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气度非凡，风流倜傥，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迷住风婉茹的原因。

可是岁月不饶人，三十年了，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的得意少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时间的折磨，皱纹开始慢慢堆积，头发也白了许多，腰杆也不再笔直。每当沈惊风照镜子的时候，都在感叹岁月不饶人，谈笑间就已经从弱冠少年变成了一位六旬长者。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他经常反省的事情。

“你……你是，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看了半晌之后，沈惊风好像发现了什么，神经顿时绷紧，但在感情上，他却无法接受内心深处已经在怀疑的那种可能。

“也许你现在需要一面镜子，看看镜子里面的你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风雀注意到沈惊风情绪上的变化，便再次加了把火。

“你是……修儿？”沈惊风嘴角颤抖，手也慢慢伸了出去，似乎是想要隔空触摸这份隐藏在心里多年，悔恨交加的情怀。

“不用再这么假惺惺的了，我已经看够了你的这番嘴脸。”风雀丝毫不为所动，坦然说道，“你当初做过什么，自己应该很清楚。那也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我是来报仇的。”

“哎……”沈惊风长长叹了口气，将手收回，低下头去默默叹息，“虽然我曾经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想不到，它最终还是来了。罢了，这就是报应吧。不过，时间对你来说还是非常充足的，报仇的事情你可以慢慢来，我想先聊点别的。你的母亲还好吗？”

“托您的福，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风雀冷冷说道，他想看看沈惊风的反应。

果然，听到这话，沈惊风的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眼神也暗淡下去，似乎还有盈盈泪光。

“这都怪我啊……”沈惊风痛苦地说道，“当初我年轻气盛，惹了一身的风流债，结果又始乱终弃。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理应为此承担责任。”

“然后呢？这就是你临死前的告白吗？”风雀有点不屑。

沈惊风楞了一下，旋即苦笑着说道：“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很有本事，也许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但我并不觉得难过，反倒非常欣慰，儿子被老子强，我也应该感到欣慰了。所以……”

“等等”，风雀突然打断，“在你准备讲故事之前我需要先说明一件事，在我的心里，我从来都不姓沈，我姓风。好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沈惊风再次苦笑，摇摇头之后苍老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初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不过，假如你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身居高位，那么就完全可以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一切都可以由着性子来，只因为你掌握着别人的命运。现在看来，这像是我为自己辩解的借口，但事实并非如此，对于当年的事，我相当的懊悔，甚至曾经寝食难安。早在你和婉茹离开的第二年，我就已经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我曾经派人去寻找你们的踪迹，但却无功而返。我知道你们已经远走他乡，就只能默默为你们祝福了。”

“沈惊风，你这巧言令色的本领还真是老而弥坚啊，但我为什么丝毫都没有被打动呢？”风雀不以为然，“我只问你，假如当初你找到了我和母亲，那你会怎么做呢？”

“我当然会妥善安置你们”，沈惊风毫不犹豫的回答，“相信我，我一定会补偿的。可是你也知道，当时老爷子并不喜欢婉茹，而且也不喜欢你，这点我无法改变。不过我可以把你们偷偷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一生都衣食无忧，我想这是我可以做到的。”

“说到这个话题，我突然有点想念沈万田了，那个倔强的老头子现在什么地方？去深山修炼了吗？”风雀突然转变话题。

沈惊风并未理会风雀的讽刺，而是如实回答：“其实和你想象的也差不多，早在很多年前，老爷子就和仙境的人有了联系，并且得到了修炼成仙的法门。其实，之所以他不喜欢你和你母亲，就因为婉茹她不是我的正妻，而你也不是嫡出，在狄瞳仙境给出的成仙之路上，有一点就是要确定血统的纯正，其实这也就造成了后来一切的悲剧。”

“据我所知，沈惊天在外面也是有私生子的吧，怎么感觉待遇要好过我千倍万倍呢？”风雀有点疑问。

沈惊风漠然说道：“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当初我三兄弟被仙境的人挑选，只有我被指定为接班人，大哥和三弟都是尘缘未了，与仙无缘，只能享受人间富贵。所以，对于他们的要求都不是很严的。不过说起来，大哥他确实有点宠溺月卢那个孩子了，造成他在外面做了不少错事，也许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吧。”

“不用有一天，报应已经到了，就在不久之前，沈月卢刚刚死在了我的手上。”风雀无所谓地说道，但是无疑他的话像是一柄利剑刺进了沈惊风的心脏。

“什么？你竟然杀了他……你怎么可以？哎，算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早早晚晚都有这么一天的。”沈惊风默默地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