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捷报

浦海市政府中，放下报捷电话的陈一司令员扬眉吐气的放声大笑：“空军真的是好样的！传我命令，向中央汇报，代表野司给空一团请功！还有，命令野司宣传部，印刷号外，尽快让浦海市民知道这场空战大捷。解放军空军今后要与一切来犯我领空之敌战斗到底，让浦海的天空永保宁静安全！”

当晚，呆湾空军司令部也已经通过地下渠道的电台，接到了这一“噩耗”。

白色弧光灯照的会议室一片惨白，周至柔把帽子潦倒的扔在会议桌上，他自己呆呆的陷坐在软靠椅子上，直勾勾的俯视着桌面，那眼神似乎已经失了焦，空洞无物。主官一言不发，会议室里众人都不敢吱声，都学着周至柔的摸样，看着自己面前的桌面，仿佛上面有花似的。或许是意识到不能这么沉默下去，众人又不时地侧目瞥一眼坐在桌首的司令，气氛仿佛是在办丧事，沉重压抑。

周至柔慢慢的抬起手抚摸自己的额头，那发线一日日渐渐地向后退去，显示着他已经衰老，青春早已不在。

他总算是开口了，却仿佛不是在和任何人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缓缓念叨着：“15架啊……15架……我该猜到才对……那三架P-26没回来……可是……这可是“野马”啊……这要我如何向总裁交代！这帮混蛋…………不，不可能！供军不可能一架都没损失，这是谎言！这一定是谎言！”

只见周至柔惨白的面孔突然变成满脸涨得通红，好像是有些回过劲来了，台湾空军副司令王叔铭不失时机立即送上话道：“司令说的对！这一定是供军在编造谎言，妄图欺骗我空军，虚张声势罢了！15架“野马”……15架啊！这么多弟兄们出去，怎么会一架供军飞机都没打下来，这不可能！就是撞，也能撞下来一架吧！”他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来大声的嚷嚷道。

要不怎么说人不能没文化呢？这战机一旦有了代差，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岂有不败之理。历史上朝鲜战争期间，我稚嫩的志愿军空军米格15战斗机对上美军螺旋桨战斗机，没有听说过有被击坠的记录，美军的飞行员很多是经历过二战的，经验何其丰富，就那样，碰上存在代差的对手同样无计可施。速度差了一倍不止，你就是想撞，也摸不着人家一根汗毛啊。火力也是没说的，朝战中多次有米格15与同为喷气式的F-86空战格斗，最后带着二三十个机枪弹孔凯旋回到机场安全降落的，而F-86只要吃上一发航炮就基本完蛋。更何况歼五是米格15的后继机型——更加先进的米格17的仿制机型。不过话说回来，台湾空军参谋们倒是很能替周至柔想办法找台阶下。

王叔铭环视了一下在坐的诸位参谋，坐下端起包青釉的白瓷茶杯咽了口水，继续道：

“司令，为今之计，还是要好好夸奖一番我空军弟兄们的英勇战斗才是。我看此仗中，我军英勇战斗，报效党*国，打下了十架供军最新进口的最先进的苏联喷气式战斗机，一定是不会错的。司令，这样才不至于寒了将士们的心啊！”说完这番“痛心疾首”的金玉良言之后，王叔铭看着周至柔，等他表态。

周至柔原本绞麻花般紧紧扭在一起的手指缓缓的松了开来。

“老成之言……老成之言啊……你说得很对，那就按照王副司令说的办吧……我累了，还烦王副司令写份报告，我要先去休息一下了。”

说罢，他缓缓起身，面色晦暗的走出会议室。背后众人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大败啊……党*国空军前所未有的大败啊！

当然，党*国是从来不吝于给对手大胜的。只要在对手装备过得去的情况下，党*国是素来以大败为己任的。此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这呆湾空军来说，空战大败在解放军手里，是破天荒头一回。

好在秃子领导下的国民党还是很有乐观主义精神的，正如秃子自己在日记中镌刻下的流传千古的经典之言：“消灭供匪一个亿，顺利转进到台湾！”

这是何等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啊！这体现了秃子对于反革命理想和反革命事业的无比忠诚有木有？这等坚定地反革命信仰可谓古今少有，这充分表现出了秃子不怕牺牲（反正地主资本家不用当炮灰）的反革命英雄主义气概有木有？勇于失败的反革命宿命主义作风有木有？大家伙读后顿时外焦里嫩了有木有啊？“顺利转进”这个词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内牛满面的表示楞家鸭梨很大了啦，你个死秃子表再玩偶了啦。

所以嘛，在蒋公的英明领导下，空军虽说第一回在供军手下惨败，但是凡事总有个第一次的嘛，多来几次不就习惯了么？国民党陆军众将在此表示可以理解。

所以呢，台湾空军还是能顺利消化这一“噩耗”的。毕竟，此刻呆湾还有四百多架飞机呢，区区15架的损失算的了什么。不就是要挨总裁骂吗，陆军成天被供军海扁，空军看挨骂也看出免疫力了，想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娘个西皮”老一套呗，倒是空军里很多嗅觉敏锐者已经把耳朵竖了起来，在他们看来，经此一战，周司令屁股下的位置，恐怕会有那么一点不稳当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各怀各的心思，草草商定了报告怎么写，便把拟稿的差事交给了文书参谋，纷纷离席散了去，自从党*国众将“顺利转进”来到台湾后，晚上除了喝酒玩女人，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从投降的日本人那里接手的台湾岛，基本没有受到什么炮火洗礼，呆湾军队来了后，发现妓院酒馆夜总会，茶楼饭店电影院，赌场钱庄百货店一应俱全，倒也颇有些乐不思蜀了，大家最怕听到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秃子嘴里阴魂不散，时不时蹦出的“反攻*大陆”。

弟兄们私下纷纷表示：

“反你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