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来回摆动着双手,俊介想要解释。
叶羽的眼皮在上下抽跳,后面的话他已经不想听了,额头一跳一跳的疼痛。
他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哲学家,一个神学家,在一瞬间内领悟了上帝灭世的真谛,要是他,他也想灭世。
瞳孔中黑暗流转,就像在幽深潭底泛起涟漪,四周的温度忽然升高,空气炸开,声音就像黄钟作响,直击灵魂。
“够了,都给我松开,这里可是战场,能不能有点儿紧迫感?你们再这样下去绝对会败的,我保证。”
揪着眉头,叶羽恶狠狠的吼道。
都能不能尊重他点儿?
他这些年把自己包的个刺猬似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自由二字,他是想养就能养的吗?
空气顿时有些沉寂,就连千春的手都停顿在了叶羽脸上。
他长喘了口气。
好吧,可能他的语气是重了点,但……但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女人这种生物,前世的经验更是毫无参考价值,毕竟等他离开校园,他都快三十了。
外表冷冽,杀人如麻,内里怎么可以是社恐?这只邪神岂不太屑了?
至于叶仓,那可是姐姐,姐姐是女人吗?
有人见过能把弟弟头盖骨掀起了的女人吗?
紧绷着脸,叶羽的眼神在转瞬之间再次变得冷漠,不管怎么说,这气势不能落。
气息上涌,他冰冷的就像一头沙漠里的孤狼。
细眉颦蹙,千春的视线重新落到叶羽身上,直与他四目相对。
叶羽的眼睛冷冽的就如枯井幽潭,空旷、幽寂,仿佛隔离人世,一时竟把千春给怔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种感觉,心里一阵刺痛,愣了半天,摇晃了下脑袋。
能不能不要这样冷漠,孩子的眼睛不就该富有生机吗?
人就该有人的眼睛,这该死的战争。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重新挤出笑容,不退反进,竟一把将叶羽搂在了怀中。
她果然还是喜欢孩子,不论是热情似火的孩子,还是冷冽如冰的孩子,她都喜欢。
“放轻松,放轻松,我家其实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笨小孩,比你要小一点,红头发,成天笑不离嘴边,很可爱,不像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天真一点,笨一点,如果可以的话还能胖一点,想太多就不可爱了哦!”
叶羽忽地心中一颤,身体僵住了,除去叶仓,他从未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温暖。
他好像被当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他想要挣扎,可是该死的,他竟然挣扎不开。
不,也不一定,或许就是这具身体单纯的不想挣开。
再强一点,再狠一点,再冷冽一点,再无情一点,自他知晓自己处境的那一天起,他就这样严格要求着自己。
本来他以为自己离神越来越接近,怎么到头来还是具凡人的身体,眷恋着温暖。
“给我支棱起来啊,你个混蛋,不要被这个女人的温柔给骗了,你可是神,无法描述,无法理解的邪神。”叶羽的心里在咆哮。
他不是一个好欺骗的人,或者说神是不容许被欺骗的,不论是刻意接近也好,还是试图用温柔乡感化他也好,但凡带有目的,必为他所知。
他即是恶意本身,又怎么会看不出人性中的暗。
不论是便宜师傅千代也好,还是海老藏也好,他们对叶羽都很好,但叶羽心里也知道,利用的因素在其中占比绝不少。
只有这个人,至少这一刻,这个人是纯粹的,不掺杂丝毫目的的,单纯想要给予叶羽温暖。
“呼!”
嘴里长吐一口气,人生这东西叶羽好像已经看透了,总是在愿意与不愿之间来回反复横跳。
“真是个讨厌的、古怪的,自来熟的女人。”
……
“咳咳。”
眼见气氛越来越古怪,海老藏急忙咳嗽了两声,向着千春道:
“好了好了,千春,快把叶羽放下,叶羽说的对,这里可是我的中军大帐,都给我严肃点儿。”
千春斜瞥了海老藏一眼,终究还是轻叹一声,恋恋不舍将叶羽放了开。
她敢以她的人格担保,叶羽的手感真的很好,极品,可以说是相当的极品。
见千春松手,海老藏眼睛半眯,更是眼疾手快,一手叶羽藏在了自己身后。
千春和俊介都看呆了,海老藏在两人心中的形象忽然变得道貌岸然了起来,都一把年纪了还好这一口?
喜欢孩子就不能自己生吗?
有一位伟人说过,不回家违什么法?三十岁还不结婚那才是违法,该判刑。
以海老藏这年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岂不来个无期?
两人的眼神有些幽怨,看的海老藏老脸一红。
他是想撸娃吗?不,怎么可能,最前线的娃娃兵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撸谁不是撸?
虽然没有叶羽手感好,但他不挑啊,关键是人才,灼遁挺好用的,他舍不得撒手。
“咳咳。”
稍微酝酿了一下感情,海老藏重新板起脸,向着二人沉声道:
“行了行了,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这小鬼可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好,他在同级生中可是有了名的暴君,手段酷烈的很,一点儿都不可爱。”
说着,他还越发把叶羽往背后收了收。
“暴君?”
千春皱了下眉头,扭头看了眼俊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俊介打了个哆嗦。
海老藏摇了摇脑袋,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看样子你也是离村太久了,有些事情不知道,还是由我重新介绍一下吧。”
侧身露出了点儿缝隙,海老藏指着叶羽道:
“这位就是灼遁血继限界拥有者,在同级生与拷问部都有着暴君之名的下忍叶羽,同样,他也是我姐姐千代的亲传弟子。”
说着停顿了一下,斜了千春一眼,像是强调般的加重了语气。
“所以呢,把你的那些爱好都收敛一下,那样可是会乱辈分的。”
千春睁大了眼睛,猛地瞪了俊介一眼,像是在质问。
俊介无奈的笑了笑,这事能怪他吗?又不是他不说,分明是有人不听,凡事讲讲理,这事能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