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不知沈平飞剑的迅捷,不等他跑出七八里,就见得眼前银光一闪,显出沈平的身影来,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沈平也不多话,抬手就要放出银啸剑,而吴克勤看着眼前的沈平,却是面如死灰,心知这次在劫难逃,但蝼蚁尚且贪生,他又如何肯束手待毙,只是思及最为得意的血屠珠已经毁了,其他那些法器更不顶事,心中也不免怅然,身陷绝境之中,心中忽然升起来了许多明悟,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原本修炼的功法之中,许多晦涩难懂的地方却豁然而通,境界再向前半步,居然隐隐有碎丹成婴的意思了。
原来这吴克勤修炼的乃是无意中在一处破庙中得到的佛门功法,这道家的功法对于资质悟性要求极高,而佛门的功法却没有这么苛刻的要求,而是讲究佛渡有缘,佛门各宗除了收纳良才美质,同样也广开山门,将寻常基础的功法传播出去,若是心性坚毅,能够在这寻常的功法之中悟出佛门大道,明心见性,那么便是有缘之人,即便是没有拜入山门,也会有高僧将其收入门下。
吴克勤自小在山寨内长大,耳濡目染,学的都是杀人越货的本领,一生作恶多端,原本修炼这功法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对于其中佛门道理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却没有想到在身陷绝境的时候,反倒是领悟了佛门的许多道理,居然化去了恶根,原本金丹巅峰的法力再向前跨出了半步,只是即便是如此,他又如何肯这么死去,眼看沈平催动银啸剑斩来,却忽然掐动几个印诀,口中吐出佛门真言,紧跟着双手都化为金色,打出带着金光的一掌,迎着银啸剑越长越大,足至一丈有余,迎着银啸剑就拍了过来。
沈平见状忍不住一惊,原来吴克勤这一掌居然带着几分佛门的中正禅意,虽然一身法力仍旧是显得有一些乱七八糟,但已经带了几分真意,不过当此搏命的时刻,沈平随即将心中的惊讶压下,专心催动剑光与吴克勤相斗,想着就算是吴克勤在生死攸关之际有所领悟,一时间又能够提升多少战力,打定主意要先破了这金光巨掌,然后直接将吴克勤斩杀。
只是却没有想到,吴克勤这一掌颇有一些来历,乃是佛门有名的佛光手印,原本这功法需要以佛门的中正心性使出来方才见威力,之前吴克勤练了多年,依然是不得入门,威力有限,方才一瞬间顿悟,反倒是领悟了几分精髓,倾注全力劈出一掌。这一掌打出,威力增加了何止十倍。
只见那金色的手掌与银啸剑撞在了一处,登时就炸裂开来,居然将银啸剑给挡住了,顿时让沈平一惊,赶紧催动玉墉剑诀,将银啸剑催动到了极致,剑光略微一顿,又一斩而去。
此时的吴克勤虽然挡住了沈平一剑,却也并不好受,先前血屠珠被毁,他受到反噬,伤势不轻,此时凭借顿悟打出一掌,勉力挡住沈平一剑,已经竭尽全力,甚至还牵动了内伤,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勉力支撑,眼看银啸剑再次斩来,赶忙又催动法力,金色佛掌又与银啸剑在半空中交击了一次。
顿时,吴克勤便感觉法力震荡,那金色佛掌也感觉维持不住,待沈平刺出第三剑的时候,终于抵挡不住,眼看银啸剑直接将那金色佛掌击溃,再见银啸剑朝着自己要害而来,顿时知道此刻已经必死无疑。
即便是刚刚明悟生死,吴克勤此时也只得苦笑一声,闭目准备受死,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又横生枝节,眼看银啸剑距离吴克勤脖颈已经不及三丈,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顿时让沈平禁不住一震,随即就看到人影一闪,一个穿着僧袍,看起来约有五十余岁的男子站在了吴克勤身前,双手合十,面对沈平的银啸剑,不见其他动作,身前却凭空生出一道金色的佛光,居然就这么将沈平势在必得的一剑挡住了。
沈平顿时大吃一惊,在细看那人模样,只见他身材极为高大,肩膀宽阔,一双手掌又大又厚,鬓下还留着花白胡须,却看不出此人的修为,只感觉临渊若海,难测其深。
沈平知晓这老僧的修为怕是远远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根本看不清楚其深浅,尤其是方才自己虽然在与吴克勤大战,但也时刻注意周围,方圆千丈之内,都没有感应到有他人,这老僧突然出现在这里,若是怀有恶意,恐怕自己也不好抵挡。
想到这里,沈平将银啸剑收回,高声道:“在下玉墉剑派弟子沈平,见过这位大师,却不知道大师该如何称呼?”
那老僧听沈平说是玉墉剑派门下,又是道了一句佛号,道:“原来是师侄,老衲警示宗苦竹,方才路过,察觉到我佛门功法,好奇之下才过来查看,见此人明心见性,已经种下佛根,不知师侄为何要斩尽杀绝。”
沈平见状心中暗骂,果然是老奸巨猾,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抢先质问,如此获得主动,但沈平自听说对方是警示宗的,便知晓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四派三宗虽然私底下少不了暗中争斗,但明面上还是要保持亲近的,因此便淡淡道:“原来是苦竹师伯,我并没有见到什么种下佛根之人,只是想要斩杀一个杀人盈野的血屠寨的贼首罢了,却不知道师伯为何定要阻我替天行道。”
那苦竹听了也是微微一愣,他其实也并不了解事情原委,提前发言也是为了占据主动,借助自己的辈分占据一些先机,没想到沈平丝毫不怵,反倒是开始质问自己,不过他毕竟是修行佛法多年,即便是认为吴克勤已经种下佛根,可以作为佛门中坚的弟子,不可能是滥杀无辜之人,但听沈平这么一说,也便想要弄清楚事情原委,因此便转过身对吴克勤问道:“你方才也已经听了我这师侄所言,不知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