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火山灰可以让粮食产量翻番？”斐迪南二世和胡安三世都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兰摇摇头道：

“离翻番还差一点，但也接近了，这是普罗旺斯那边的王室庄园得出的结论！”

斐迪南二世不安地在王座边上来回踱步，然后问道：

“如何证明你说的真实性？还有，这和西班牙生死存亡何干？”

阿兰不假思索道：

“这个简单，这会儿，陛下您派人去那不勒斯维苏威火山那边打探下就知道了，法国人现在肯定在挖火山灰呢。至于和西班牙生死存亡的关系，很简单，如果以后法国王室领地上全是用火山灰，导致粮食产量暴增的话，路易十二陛下就有实力养活10万兵马甚至更多人。到时候，若是法军进攻西班牙本土，陛下您拦得住吗？因此，我才说这关乎西班牙的生死存亡！”

听了阿兰的话，斐迪南二世和胡安三世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斐迪南二世深吸了口气，道：

“你先下去吧，我会派人去那不勒斯那边求证的。如果你说的不错，该你的骑士爵位和庄园跑不了！”

……

西班牙此次虽然战败，但还是牢牢地掌控者地中海上的海权，法国人也就在陆上横。甚至，就连那不勒斯湾外面的两个小岛——卡普里岛和伊斯基亚岛，都在西班牙人的掌控中。

打探消息其实很简单，斐迪南二世派人放出信鸽联系西西里岛，命他们派人打探。西西里岛上再派信鸽和卡普里岛上联系。然后，卡普里岛派出船只靠近海岸侦察，果然发现法国人在驱使大量西班牙战俘（主要是那些民夫）正在挖掘靠近海边的维苏威火山脚下的土壤，并装车运走，似乎规模很大……

得到了准确的回报后，斐迪南二世和胡安三世这对父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如那个阿兰所说，法国国王路易十二有了能养活十万大军的粮食，我怕到时候我们顶不住啊……”

“我知道……”斐迪南二世长舒了口气后，继续道；

“我现在在想的是，如何向贡萨洛道歉。只是，我有点拉不下面子……”斐迪南二世脸色有些难看。

当初，将贡萨洛.德.科尔多瓦这个名将调离意大利，可是他亲自下的命令。现在，想要对抗法国人，恐怕只有再把贡萨洛.德.科尔多瓦请回去了。可是，想要请贡萨洛.德.科尔多瓦回来，总要给个说法，折让斐迪南二世感到很难堪……

这时，一直在边上的胡安三世的王后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忽然说话了：

“父亲，您可以把过错都推给卡布雷拉公爵。当初，我听说就是他带头污蔑贡萨洛将军的，这事很多人都知道。而且，这次战败，也是他领头的。只要您坚持说当时是被卡布蕾拉公爵蛊惑了，是不会影响您的声望的。”

斐迪南二世听了后，脸色顿时好看起来。对这个年代的欧洲贵族而言，脸面很重要。甚至，骑士会高喊“荣誉即吾命”。因此，能把锅甩给卡布雷拉，的确是个好主意。

但是，他又犹豫道：

“这样不好吧？毕竟，卡布雷拉可是个公爵。要是他坚持不认罪，朕也会无奈的。”

卡布雷拉可是西班牙著名的难缠的政客，最会狡辩。而且，这厮是个公爵，斐迪南二世也不能随便把他怎样。要是这厮一口咬定不是他的责任，然后往斐迪南二世身上推，斐迪南二世也无可奈何。毕竟，欧洲王国，君主不像华夏皇帝那样不可侵犯。脾气上来，公爵和过往大吵一架也不是啥新鲜事。论吵架，斐迪南二世10个也抵不上一个吵架高手卡布雷拉啊……要是吵输了，不但丢人，而且还会担责……

玛格丽特王后想了想后，果决地说道：

“如果父亲您担心卡布雷拉乱说的话，这样吧，您先派船去西西里岛接他回巴塞罗那，理由是问询战败原因……”

“这不是放他回来和我吵架吗？”斐迪南二世老大不情愿。

“不，他没机会回来和您吵架的。在航行途中，我们可以让卡布雷拉‘畏罪自杀’……这样，一切责任就由他担走了……”

斐迪南二世吃惊道：

“你要我在中途杀了一个公爵？这会让西班牙那些大贵族造反的！”

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摇了摇头道：

“不会的，这次西班牙惨败给死敌法兰西，总要有人负责的。但那个负责的人肯定不是父亲您。所以，只能是卡布雷拉公爵了。而且，我听说，多明戈公爵和其他三位伯爵，在那不勒斯的时候和卡布蕾拉公爵关系很恶劣。我们可以暗中和他们4个打招呼，然后，统一口径，把过错全推给卡布蕾拉公爵……”

“我们平时想要动一个大贵族肯定会引起强烈反弹，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全西班牙上下都需要信心，也需要遮羞布。很显然，让卡布蕾拉公爵一个人承认所有责任，是对各方最好的交代了。因此，是不会引起强烈反弹的。”

斐迪南二世犹豫了很久，终于是接受了儿媳玛格丽特的建议。

随后，他派出快船，前往西西里岛，接卡布蕾拉公爵回来，接受阿拉贡贵族议会和卡斯蒂利亚贵族议会的质询。

10天后，快船抵达西西里岛。接到命令的卡布蕾拉公爵很惊讶，但又早有心里准备。他最害怕的是斐迪南二世直接下令逮捕他，这样会让他有口难辩。

但是，若是回去向阿拉贡王国贵族议会解释……论口才，他还没怕过谁……

于是，卡布蕾拉公爵昂首挺胸地带着几名护卫登上了快船，准备回去自辩。

在船上，卡布雷拉心里构思了无数个腹稿，做好了舌战群雄的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开口……

在船只经过马洛卡岛的时候，那个对卡布雷拉很恭敬的船长，从岸上采购了一桶来自北海国的烈酒威士忌，献给了爱喝酒的卡布蕾拉公爵，和他的手下们。

当晚，卡布蕾拉公爵和他的护卫们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船只离开马洛卡岛后，船员们将卡布蕾拉公爵的几名护卫扔进大海，再把醉醺醺的卡布蕾拉公爵放在了船舱里早就准备好的吊绳上，伪装出了上吊自杀的假象……

就这样，一代“背锅侠”卡布雷拉公爵，在回国答辩……阿不是狡辩的路上，“被自杀”了。而西班牙大军败给法军的所有责任，也被他一人承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