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可不同于其他妃嫔。
她是被他父皇捧在手心中、进了冷宫还能复宠的女人。
恨她的人、厌恶她的人都不少,但绝对没人敢惹怀了身孕的她。
沈嵘拧眉,明丽的脸庞上全是极度的愤怒和怨恨。
“父皇他……他但凡真将皇祖母放在心上就不会再由着楚氏继续活着!”
哪怕楚氏身怀有孕,他也该像处置金庶人和韩庶人那般冷酷果断!
拥有十几个皇子和公主的他又不缺孩子。
可他偏偏为楚氏再一次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他不仅没有将楚氏打入冷宫,还嘱咐太医和宫人们好好伺候楚氏。
这样下去,待楚氏生下孩子后,他多半也不会直接处死楚氏。
“阿嵘,你别激动。”顾宸夺过她死死捏在手中的茶杯,很是温柔地将她的手握住。
“咱们至少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来部署,不急于这一时。”他越发温柔地安抚道。
沈嵘拂开了顾宸的手,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
一刻钟后,她才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瞧见她继续在宫里蹦跶!”
哪怕庆帝没有嘱咐太医和宫人好好伺候楚氏,她都不会气成这样。
她皇祖母和顾宸的命加在一起居然都没有楚氏腹中那团肉来得分量重?
“随着她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这宫里多的是比咱们还坐不住的人。”顾宸给她倒了一杯茶。
沈嵘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来日方长!
她必定要让楚氏为其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
……
八月初六,沈姝同宁国公世子大婚。
沈嵘虽然还是瞧宁国公世子不顺眼,却还是早早便为他和沈姝准备了丰厚的贺礼。
翌日,庆帝便命人查抄了大皇子府,将已经被贬为庶人的顾安赶出了京都。
大皇子妃李氏和她的一双儿女也被连累削了宗籍。
庆帝到底还是念着几分血脉亲情,并未将李氏和她的儿女赶出京都。
但李氏却坚持要陪着顾安一道离开京城。
似是被他们之间的真情所触动,庆帝竟是在他们出城门时让苏穆为他们送了百两黄金。
八月十五,中秋宫宴如往年一样设在了太极殿。
宫宴进行到一半,东宫内的宫人便快步跑到了顾宸和沈嵘身后。
“启禀太子、太子妃,赵承徽要生了!”
沈嵘立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顾宸也在她的示意下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
“父皇,承徽赵氏要生了,儿臣和阿嵘得先回东宫。”他垂首敛目,极为恭敬道。
生孩子到底是喜事,庆帝在顾宸说完之后便笑着说:“好,你们快回去吧!”
顾宸恭敬谢恩,随后便同沈嵘一道匆匆离去。
……
此刻,产房内疼得死去活来的赵蕊满头大汗地问身边的接生嬷嬷:“可准备妥当了?”
接生嬷嬷连连点头,恭敬道:“您今日一定会一举得男。”
闻言,赵蕊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了安。
她特意服了催产药,就想趁着沈嵘等人不在东宫时生产。
“承徽,您用力啊!一定要在太子和太子妃返回之前将孩子给生出来!”站在榻边的接生嬷嬷小声催促道。
算着时间,去给太子和太子妃报信的宫人现在应当已经到了太极殿。
赵蕊深知自己所做之事有多危险,她咬着牙,顺着接生嬷嬷的指导使劲。
两刻钟后,接生嬷嬷极为兴奋道。“看到头了!承徽继续用力!”
赵蕊咬牙,继续努力。
随着一阵撕裂的剧痛从下身传来,飘荡着血腥味的产房内便传来了一声婴儿啼哭。
“承徽,是皇孙!”接生嬷嬷激动地望着刚刚落地的孩子。
赵蕊唇角微勾,随后便晕了过去。
见状,方才还满脸笑意的接生嬷嬷和赵蕊的大丫鬟们便同时僵住了。
这……
承徽成功生下了皇孙,那……她们事先藏在屋内的那个男婴可怎么处置?
承徽之前只同她们交代了如何将其带进来,以及若是她生了郡主便同其一道称作龙凤胎,若是她生了皇孙便将其掐死,却没告诉她们该如何将死去的婴孩带出东宫啊。
“杏儿姑娘,这……这可怎么办?”接生嬷嬷望向了赵蕊最为信任的大丫鬟。
杏儿垂眸望了望榻上昏睡过去的赵蕊,又瞧了瞧床底下的篮子,她咬牙道:“你……你快趁着太子和太子妃尚未回来,将其抱出东宫后再掐死。”
语罢,她就将篮子提起来递给了其中一个接生嬷嬷。
“你们本来就是赵府送进来的嬷嬷,承徽生子,你们中有人急着回赵府报喜也是人之常情。”
那嬷嬷颤颤巍巍地接过篮子,随后便循着夜色出了东宫。
杏儿刚目送着那嬷嬷彻底融入夜色,就见一群人打着灯笼往这边走。
她赶忙跑回产房。
“太子和太子妃回来了!”她沉声道。
闻言,屋内人的面色就变得极为凝重。
“承徽产子是天大的喜事,可不能哭丧着脸!”杏儿沉声说道。
众人连连点头。
很快,屋外便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太子和太子妃驾到!”
杏儿深吸了口气,随后便挤出一抹笑走了出去。
“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赵承徽和皇孙母子平安!”
“哦。”顾宸并未露出半分欣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沈嵘横了他一眼,便温声道:“母子平安就好。”
“孩子可让太医瞧过了?”她问。
闻言,刚舒了口气的杏儿霎时心头一紧,赶忙道:“奴婢还没将小皇孙抱给太医瞧。”
为免沈嵘起疑,她又补了一句:“太医不能进产房,只在庭院内候着。
刚出世的小皇孙又不能见风,奴婢便想着让奶嬷嬷们先为小皇孙擦洗一番后再将其抱到耳房给太医瞧。”
“嗯。”沈嵘点了点头。
“殿下,咱们也去耳房同太医一道等着奶嬷嬷给孩子擦洗吧。”
顾宸蹙眉,直觉告诉他阿嵘似是在谋划着些什么。
“好。”他到底还是笑着应下了。
语罢,他便同沈嵘一道去了耳房。
“许太医,赵妹妹的胎儿是不是一直都由你来负责?”沈嵘呷了口茶,浅笑着望向一旁的许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