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最终还是将两个少年都给带上了，但她没让顾北亭坐轮椅，而是将元炁缠绕上他的双腿，直接以元炁将人带了起来。

顾北亭一开始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顾北城也微微惊讶了一瞬，他万万没想到，原来元炁还能这样用！

但毕竟操控者是辰曦，顾北亭虽能站起来勉强走路，但走得并不平稳，因此一路上都是顾北城扶着他。

辰曦一路为顾北亭答疑解惑，也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包括顾北城几人遇袭受伤。

“你受伤了？”顾北亭几乎立刻皱起眉头，眼中凝起寒光，“可严重？”

“小伤，阿娘已经给我医治过了，现在已经痊愈，你不必担心。”

“所以这几日你没回来，并非县衙留你们协助办案，而是因为受了伤不敢回家吧？”顾北亭眼神犀利，带着些隐隐的怒气，“大哥可是忘了那日临走时答应过我什么？”

“自然没忘的。”顾北城轻叹，“当时情况紧急，我即便是想走也已来不及。”

顾北亭知道顾北城是什么样的人，如今他没事便也放心了，“罢了，以你那性子，怕是赶也赶不走。”

顾北城沉默着，这话他反驳不了。

辰曦见两兄弟说完，这才接着讲浊与炁师的事，顾北亭听着，倒也很快接受了，毕竟他现在靠着那神奇的元炁都能再一次站起来，那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不过在听到辰曦说收了个道士做学生后，顾北亭倒是难得地挑眉，“你这是挖人墙角，就不怕白啼观的人找你麻烦？”

哪知走在前面的女人潇洒一挥手，“怕什么？他们打不过我！”

“……你还真是自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辰曦笑眯眯的转身，一边倒退着，一边摇着手指头，“八百年前，天下道观的道士几乎都是前往岚山参加炁师选拔却没有通过的人。”

“他们没能成为炁师，却也想为天下出一份力，那些年穹苍还未被封印，浊横行天下，百姓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炁师的数量也不过千余人，虽年年有新人加入，但每年牺牲的也不在少数，因此，那时候的岚山掌门便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想办法以外物借引元炁。”

“后来经过掌门多年研究，终于成功以绘制符箓借引元炁，不过毕竟是凭借外物借来的力量，比起炁师自身修炼的元炁自然是没法比的，但要对付像恶傀或是傀儡，浊兽之类，只要符箓运转熟练，阵法布置熟练，便几乎没什么问题。”

“不过若是在遇到更高级的，像是浊兵，八相，五厉，四将这些有些级别的浊，那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道观算是岚山在世间外派的等级最低的部门，因为他们本身无法修炼，主要任务便是在世间消除那些浊兵级别以下的作恶事件。”

“道观是岚山的外派部门？”顾北城有些惊讶，毕竟归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岚山，也不知道炁师，不过想想，八百年都过去了，似乎不知道也很正常，于是又问，“那最高的呢？”

“最高的外派部门叫做监察司，每个州都有一个监察司，部分县城也会有监察司分部，监察司明面上是朝廷在各地建立的监察官员与百姓的部门，实际上监察司人员都是从岚山分派下去的炁师，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解决道观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说浊兵，八相之类。”

“若监察司再解决不了，便直接上报岚山，由岚山各殿分派人手前去处理。”

辰曦倒退着，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下，顾北亭颦眉，冷声道，“你好好走路。”

辰曦撇撇嘴，转身往前走，嘴上不停，“不过自八百年前那场大战后，岚山弟子倾巢而出将浊赶回洼谷，想来，监察司便也是那时候没了的，道观中的符箓虽延续了下来，想来那时候也是受了重创，以至于岚山与炁师的痕迹在这八百年间被淡忘了。”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到了祭神台，辰曦瞧着那高台之上，头顶木雕九瓣莲，身缠五色彩带，矗立在高台中心的木桩，恍惚间又想起了她刚醒来的那日，那日是望神节，也是八百年前的岚神节。

望神节上，身着五色衣裳的少年少女手持同色彩带绕柱而行，八百年前，五位岚山弟子以元炁布阵，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融合，化作五彩光芒为一村庄布下驱邪之阵。

见辰曦似乎神，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她。

那纤细的身姿挺拔，她微仰着头，立在风中，衣摆飘扬，明明他们就在她身后，可两人却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辰曦离他们太远太远……

“阿娘……”

顾北城忍不住轻唤。

顾北亭唇瓣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口。

他们能够感受到，她的肩上所承担的，背负的东西，似乎不比他们少。

或许更多，更重。

“啊！”辰曦被唤回神，眼中那抹落寞不着痕迹地被她掩去，她回身对两个少年笑笑，“你们且在此处等着，我去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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