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给你做驸马也不容易(1 / 1)

赵沅嘉几人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见到姑父崔舆黑沉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

崔舆见到她们也是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儿子好好待客就快步离开了。

崔辞有些不好意思,找补道:“父亲近来因为太过忧心母亲的伤势,才会……”

几个公主互相对了个眼神,连忙笑起来把这一茬糊弄了过去,假装没有听到姑母和崔舆之间的争吵。

“辞儿,可是你来了?”赵宓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崔辞应了一声,正要领着大家进去,略一犹豫,还是小声说道:“母亲久病在床、郁结于心,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还请诸位殿下见谅。”

赵沅嘉随着大家进屋后,才知道崔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醒。因为赵宓和之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略显丰腴的身材变得极为消瘦,就连脸上也没什么肉,衬得她那一双凌厉的眼睛更显得咄咄逼人,盯着人看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愤懑。

“给姑母请安。”赵沅嘉跟在几个姐姐身后给赵宓行了礼。

赵宓低沉的嗯了一声,也没让她们坐下,审视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逐一掠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你是新寡吧?现在就出来走动好吗?”赵宓的眼底闪过残忍的快意。

赵淑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捏着手心道:“为了给姑母请安侄女有些心急了,还望姑母莫怪。”

赵宓呵了一声,又看向二三四几个公主,不咸不淡地挑剔了一番,最后便把视线转到了赵沅嘉身上。

“听说你的婚期定好了?”她问。

赵沅嘉没什么表情,“是。”

赵宓阴沉一笑,脸上不掩轻蔑,“那陆阔除了有一身好皮囊,也没什么特别的。听说你还追在他身后好几年,他却对你不理不睬,都被京城人当笑话看了?”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突然转变了态度主动求娶你?沅嘉啊,你涉世未深,小心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这个侄女还真是不识好歹、有眼无珠!自己的儿子不知比那个寒门出身的陆阔强多少倍,哪里轮得到她挑剔?

“母亲!”崔辞实在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她,隐忍地呼出一口气,满是歉意地看着赵沅嘉几人,“母亲情绪不佳,诸位殿下今日不如先回去吧?”

赵沅嘉几人刚刚被冷嘲热讽了一番,自也不愿意多待,随即对着赵宓行礼告退。

赵宓哼了一声,只觉得胸中那口憋闷的郁气怎么都发泄不了,连带着腿上的伤也难以忍受,一抬手就打了身旁伺候的婢女一巴掌,“去叫太医给我开药,是要痛死我吗!”

婢女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跑出去叫太医了。

崔辞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到母亲那张因为忍受病痛而扭曲的脸,却又说不出来。他压下心里的难受,勉强笑了一下,“我送诸位殿下出去。”

几人刚走到门口,一个老嬷嬷就毫无预兆的冲了进来,嘴里还兴奋地念叨着:“殿下,指使那贱婢的——”

“孟嬷嬷!”崔辞生怕她冲撞到了几个公主,连忙挡到了她们身前。

被叫到的孟嬷嬷这才发现屋内还有客人在,瞬间止住了话头,恭敬地站到一旁行礼。

赵宓一听就知道她打算说什么,才不管那么多,急不可待地招了招手把她叫到了跟前问起了话。

“真的?”赵宓的声音又尖又利,却明显透着一股欣喜。

赵沅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那张原本满是病容,委顿阴郁的脸上闪烁起了异样的神采。

想到刚刚那嬷嬷说的半句话,赵沅嘉的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莫非是找到那件事的幕后真凶了?

屋子里,赵宓有些激动,“你问清楚了?确定是和那贱人有关?”

孟嬷嬷重重点头,“奴婢辗转找到几个已经出宫的宫人,才从她们口中得知这叫金莲的贱婢年轻那会儿受过姚氏的恩惠,想来定是她指使的。”

赵宓的眉眼凝起疑惑,怒从心起,“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让人害我?”

孟嬷嬷迟疑了一下,道:“她在后宫惯是个不声不响的,只和那卫氏能说上两句话,应该也是听命行事。”

赵宓慢慢点了点头,咬着牙道,“你让人往宫里送个信,告诉陛下,我下午过去。”

她抚着自己那条时时刻刻都疼痛着的伤腿,浑身散发着怨毒的戾气。

崔辞送完人返回,并不提之前发生的事,默默从婢女那儿接过汤药亲自伺候赵宓服下,又把特意准备的蜜饯拿了出来。

赵宓把一颗梅煎放进嘴里,眯着眼睛笑起来,“我的儿,幸好还有你,不像你爹,只会气我。”

崔辞恍惚了一下,觉得这段时间性情大变的母亲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温柔模样,脸上的神情也软和下来,拉着赵宓的手,温声劝道:“阿娘,爹也是为了您好。”

“您的腿伤,太医和各路神医都说难以根治,京里冬日天冷,会加重腿伤的病痛,还是南方的气候更适合养病。阿娘,我们一家人回到金陵还和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好不好?”

赵宓越听脸色越沉,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这是站在你爹那头了?”

崔辞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我只是希望娘好好的。”

赵宓的心蓦地软了,伸手在儿子脸上抚了抚,“辞儿,娘答应你,等娘把早就应该了结的事处理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回金陵。”

有些旧账,是时候算了!

……

赵沅嘉从长公主府出来就进了宫,在阿娘那儿用了午膳后就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歇息,一腿高高翘着,拿着话本子随意翻看。

沈贵妃斜了她一眼,“你呀,就要嫁人了,还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赵沅嘉嘻嘻笑了,“我什么样陆阔也知道,再说我是公主,他总不会指望我给他端茶送水吧?”

听女儿这么说,沈贵妃也笑了,半真半假道:“要给你做驸马,他也不容易。”

“娘!”赵沅嘉翘了翘嘴角,声音有些含糊,“他是心甘情愿的,我又没有逼他。”

沈贵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染上了两分落寞,“是啊。情之一字,心甘情愿是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