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你是我的亲外孙(1 / 1)

陆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个面容颇为严肃的老妇人,她与前来招呼她的伙计说了两句话,就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靠近柜台的桌子前。

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是讲究,但打扮的却不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白了一半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挽成一个髻,除了一支碧玉簪子外没有多余的首饰。

陆阔突然就想到了宫里那些上了年纪又有点体面的嬷嬷。

他心里一动,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顺着跑堂小哥的话往下问,“她是你们酒楼的常客?她那一日哪里不同?”

面对官老爷的提问,跑堂小哥自是老老实实回答:“这位老太太每隔七八日就会来我们酒楼一趟,每次都会带走一份酥油鲍螺。”

“但那一日,我们本来已经把酥油鲍螺给她了,她也提着食盒离开了。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要了一份。以前从没有这样过,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

“你的记性真是不错。”陆阔夸奖了一句,又问,“那你可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哥皱着脸想了想,双眼倏地一亮,“贵人被黑狗吓到的时候,她还在大堂里看热闹呢,不过那之后就没看到她了。”

陆阔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道:“那她的身份,你可知道?”

小哥摇头,嘴角往下撇了撇,“这老太太挺傲气,不爱搭理人,就是我们掌柜的亲自招呼她,她也是用一副鼻孔看人。每次来除了要点心,就没说过多余的话。”

“有什么了不起!”小哥轻轻哼了一声,“我看她坐的那辆马车很是普通,想来也不是什么贵人。”

陆阔没再问什么,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点心,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暗暗注视着那边的老妇人。当看到她提着食盒走出酒楼,他也站起了身,走到窗边,见她坐上马车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陆阔随即也出了酒楼,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这里距离东城门很近,陆阔很快就跟着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出了城。马车的车厢从外面看确实如跑堂小哥所说很是普通,但马却是上好的草原马,一般人可买不到。

陆阔更加确定这个老妇人的身份不简单。他骑着马,并不用跟得太紧,只要让那辆马车保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即可。

出城后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陆阔便见到那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了,然后便转向了宝台山脚下的一个岔路。

他略微等了等,才打马追了过去。看着前面宽敞平整的山道,陆阔心里对那马车的目的地已经有了数。

宝台山里除了有平民百姓和高门大户都爱去的宝台寺,南麓这边的半山腰还坐落着皇家寺院——奉国寺。

至于奉国寺里住着哪位贵人,全大赵的人都知道。

陆阔慢慢勾起了唇,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浮出了嘲弄的笑意。

原来赵宓在酒楼里被狗冲撞是卫太妃的人做的。

就不知,万寿节上那一出有没有这卫氏的手笔……

翌日,赵沅嘉刚起身,就有人来报——八皇子殿下带着礼物登门了。

“带他过来吧。”赵沅嘉笑着摇了摇头,又吩咐小荷,“多拿点吃的过来,他来得这么早,不一定用了朝食。”

赵深一进屋,赵沅嘉就招呼他和自己一起用膳,“怎么这么早?不用去文华殿读书吗?”

“我……”赵深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刚好休沐,我就想早点见到五姐……”

昨日听了五姐的话,他的心就乱糟糟的,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子里那个荒唐的念头一经破土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赵沅嘉给他盛了一碗碧粳粥,温声道:“先吃饭吧。别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等人?”赵深不解地眨了眨眼。

赵沅嘉也不卖关子,“我刚刚让人去给外祖父传话了,他一会儿就到。”

外祖父三个字一出来,赵深的心又不可抑制的咚咚咚跳了起来。

吃过饭,赵沅嘉没让任何人跟着,自己带着赵深在公主府逛了起来,“你以前没有来过吧?觉得我这儿怎么样?”

赵深连连点头,看哪儿都觉得新奇,“姐姐的府邸比宫里也不差了。”

赵沅嘉笑了一下,见时间差不多了,就领着他往府里西边原定国公府的地方去了。今日要说的事很重要,她自然要选个最隐蔽的地方。

白日里,这边除了冷清了些,倒是没有什么阴森可怖的感觉。

不过赵深却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屋子里的家什摆设都很精致,但感觉就像是空置了很久的样子。

“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吗?”他有些好奇。

赵沅嘉坦然回道:“这边有些闹鬼的传闻,所以府里的人都不往这边凑,刚好方便我们说话。”

赵深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

就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惊得他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是什么声音?”

赵沅嘉也警惕地望出了窗外,然后就看到年过六旬的永平侯身手利落地翻过了院墙。

赵沅嘉哭笑不得,连忙迎了出去,“外祖父,好好的干嘛要翻墙啊?”

永平侯没想到会被两个外孙撞个正着,肃着脸若无其事道:“小心谨慎些准没有错。”

八皇子上门的时候他若也来就会显得有些可疑。所以,他是偷偷潜入公主府的,很久没有翻墙了,一翻就有些停不下来……

赵深也是目瞪口呆,“侯爷真是宝刀未老。”

永平侯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负手往屋里走去,“好了,说正事了。”

赵沅嘉和赵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屋子里摆着一张紫檀的八仙桌,三人很快就围着桌子坐好了。桌子不算大,彼此都离得近,一抬眼就能看清对方的脸,这让赵深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永平侯的目光就那么毫无避讳地落在他的脸上,更让他有种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感觉。

“仔细一看,你和我那早逝的幼弟倒真有几分相似。”永平侯温和地笑了。

赵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了一样,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永平侯望着他,直截了当道:“孩子,你是我沈铎的亲外孙。你,才是我女儿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