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大人的孙女竟然做了花魁?
这个消息一出,人群中立刻就炸了锅。他们倒是知道罪臣之女会被送去教坊,却并不清楚唐家的女儿也沦落到了那种地方,还成了花魁。
其实秦桑是唐知贺孙女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般老百姓接触不到这些消息,所以才会觉得惊讶。
“不是说这唐老大人德高望重、高风亮节吗?怎么他的孙女会愿意去教坊那种地方?”
“不去就得死啊!唐家的女眷就活了她一个。”
“哼!真是贪生怕死、寡廉鲜耻的女人!唐老大人的一世清名都被她玷污了。”
“你说她这样的,唐家还会认她吗?”
“认她回去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唐家现在平反了,难道还会让一个妓子回去当大小姐啊?”
……
“都给我闭嘴!”沈季言恶狠狠地吼了一句。
人群里的议论纷纷顿时就消停了,大家看这人锦衣玉带、气度不凡,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就算心里不忿他多管闲事也不敢出声反驳。
沈季言把秦桑冰冷的手又攥紧了些,“我们走吧。”
秦桑心神恍惚地跟着他走出了人群。刚刚站在那里,她竟有种被人剥光衣服的感觉。
其实那些刺耳的话她以前不是没听过,她那时能装聋作哑、淡然处之,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唐家平反后,她的存在只会成为家族的污点。
原来难以置信的狂喜过后,等待她的,并没有比现状更好。她的人生从进入教坊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回不去了……
回到梅花小筑,沈季言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秦桑的手,“刚刚那些话你别介意,那些人闲得慌,就爱胡说八道!”
秦桑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什么事实?人啊,谈论别人的时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沈季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你又何必在乎他们怎么想?”
秦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唇角一点点牵了起来,清冷的眸子里满是他的倒影。
沈季言好久没见着她这样对自己笑了,心里一喜,又上前拉住她的手,“明儿我就去衙门帮你从教坊脱籍,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就行。”
秦桑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抬起头,“沈季言,我们喝一杯吧。”
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
秦桑想要拿酒壶斟酒,却被沈季言一把抢过,利落地把两人面前的杯子都满上了。
秦桑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柔和,却在他望过来时移开了眼,举起酒杯,“这一杯,我敬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沈季言,真的谢谢你!”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季言深深看了她一眼,举杯一饮而尽,眼里顿时浮出惊喜,“金浮春?”
原来她一直都准备着自己最爱的酒。
“这么多年习惯了。”秦桑大大方方解释了一句,又给他的杯子满上。
两人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沈季言……”秦桑拖着长音喊了他的名字,一手撑着脸,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受谁所托来教坊找我的?”
沈季言没再隐瞒,“是父亲。”
“原来真的是侯爷啊!”秦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沈季言上次跟她提过后,她就有这样的猜想。唐家这次能翻案,永平侯帮了不少忙。如此看来,沈侯爷大概和祖父有什么渊源吧……
“替我向侯爷道一声谢。”秦桑没有追问什么,又仰头喝了一杯酒,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
那个时候,若不是遇上沈季言,她可能早就被段争鸣逼死了。
沈季言握住她想要去拿酒壶的手,“你以后自己跟他说,有的是机会。”
秦桑没有接这话,反而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我记得你刚来我屋里的那几回脸色可臭了,也不理人,我当时还挺怕你的。不过我后来就发现你虽然冷了点,却比其他人好太多了,所以就想办法留住了你。”
算起来,他们二人之间,她才是主动的那个。
想到往事,沈季言难得有些赧然,“我哪有那么可怕?”
他一开始确实是不太情愿。
他这人虽然纨绔又混不吝,却并不屑于眠花宿柳。可父亲却突然让他想办法把花魁包下来,他哪能不气闷?这种事怎么不去找二哥、三哥,就找他呢?
“沈季言,你的妻子是不是很恨我?”秦桑咬着牙,脸上满是羞愧和难堪。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这件事。
“不是,你别多想。”沈季言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解释,“我和倩娘之间的隔阂跟你没关系。我和她成亲的时候,彼此年纪都还小,总是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久而久之关系就淡了,而且……”
他顿了顿,含糊道:“她心里未必就有我。”
他那时在京里的名声不算好,母亲经人介绍就给他聘了杭州知府的嫡女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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