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阔走后,袁朗才开口回道:“你的丫鬟死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赵沅嘉的心绪还是有些起伏。但她也并不后悔把人送到锦衣卫,知画敢给公主下毒,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就是在书里,原身倒台后,赵锦欢这个幕后黑手难道就能容得下知画这个知道内情的人?再说谁又会重用一个背主的人?杀人灭口是迟早的事。
“她后来还有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赵沅嘉问。
袁朗顿了顿,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无。”
其实是有的,知画的口供对七公主赵锦欢很不利。那日在宫里,陛下没让他继续说,回来之后佟指挥使就亲自把人提走了,然后没两日,他就得知了那个丫鬟的死讯。
再之后,对他向来冷淡的父亲还专程来提醒——让他以后少掺和沅嘉公主的事。帝王之心未必就是眼前看到的那样。
“下官无能,有负公主所托。”袁朗公事公办地说道。
赵沅嘉摆了摆手。
知画的死明摆着是狗皇帝要灭口。
“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她道。
赵沅嘉走出这个待客的跨院,绕上连廊转了几个弯,就有种迷路的感觉。古代的这些院子修得就跟迷宫似的,又没个指路标识,她还真不知道往哪儿走。
赵沅嘉抬眼四望,蓦地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袍角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陆阔今日就穿了一件青色的袍子。
赵沅嘉抬腿追了上去。
陆阔长得就很会认路的样子,找他问一问总没错。只她刚跑到转角处,还没来得及收脚就猝不及防地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她今日出门穿了一双翘头皂靴,鞋底有些厚,走路不费脚却不太平稳,被撞后很难保持平衡。赵沅嘉下意识伸出手,在摔倒前一把扯住了眼前的人,脑袋却在什么东西上磕碰了一下。
怪硬的。
赵沅嘉嘶了一声,转过头一看。
这位置不太对!
再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阔那张俊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神色莫辨。
她刚刚是撞到陆阔的腰腹上了?!
“我不是故意追你的,我只是迷路了,想找个人问路而已。”赵沅嘉说出口,才觉得这理由听上去有多么牵强。
“真的!”她强调。
陆阔沉沉嗯了一声,似乎还蹙了下眉,“放手!”
嗯?
赵沅嘉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紧紧攥着的正是他的腰带。本来应该好好系在腰上的东西,眼下却被自己拽得松松垮垮。
“谁在那边?”就这时,两个带刀的缇骑快步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愣,“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大男人一站一跪的,看着就很不对劲。这是把他们北镇抚司当什么地方了?
赵沅嘉赶紧松开手,揉着膝盖站了起来,脸上有些讪讪,“本宫出来透个气,却没想到迷了路。”
本宫?
两个缇骑相视一眼,很快就弄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沅嘉公主爱慕国子监陆司业的事几乎人尽皆知,她身旁站着的那位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陆大人了。
只是公主也太热情了吧,大白天就要解陆大人的腰带……
“请公主恕罪。”两个缇骑立刻为打扰了公主的好事道歉,又出声解释:“只是这里是北镇抚司的后衙重地,还请殿下移步。”
赵沅嘉颔首,“带路吧。本宫这就回前院了,沈家应该也来人了。”
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了一丝怪异——这边不能来?那陆阔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跟她一样迷路了?
赵沅嘉没有纠结太久,就在路上遇到了前来寻她的袁朗。
“沈家和汤家的人都到了。”
赵沅嘉便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之前的跨院,刚一踏进去,就看到两个身着官服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年长的那位冲着身旁之人长长一揖,脸上满是羞愧,“是鄙人教子无方,回去后定会打断他的腿好好教训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沈归舟下一刻也蹦跶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极为得意,“你若舍不得,我就亲自上门帮你打。”
“十二,不得无礼!”
“四叔,我这可是替天行道。”
沈家今天来的正是永平侯的小儿子沈季言。他有些不耐烦地瞪了这个侄子一眼,就朝着汤弘拱了拱手,“汤大人,此事我们两家便就此揭过,以后谁都不再提起。”
“当然,当然!”汤弘连声应下,又保证道:“沈大人、小沈爷放心,关于那事,我们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沈季言随意地点了点头,沉静的眼底慢慢浮出一丝厌恶。
汤弘有些难堪,转身一把扯过汤守业,怒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甩着袖子气冲冲地往外走,经过陆阔这个陪同自己儿子来锦衣卫的师长时,也只是略微点了个头,并无任何解释或者道谢的话。
赵沅嘉不禁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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