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嘉看过去,就见到永平侯紧皱着眉头。旁边的赵泽正一脸便秘样地举着一把长枪,两股战战、胳膊乱晃,感觉下一秒就要拿不住了。
“表哥手里的枪是给小娃娃练习的,不过才三五斤重,他怎么就拿不住呀?真是白长了一身肉。”沈青青嘀咕道。
永平侯面上不显,但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赵泽虽不是沈家人,但也是他沈铎的外孙,血脉相承,怎么连枪都拿不稳?若这是他孙子,他早就一脚踹过去让他滚去扎马步练习基本功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若真是孙子,他才不会把好好的孩子养得如此肥头大耳。
他们沈家枪法的精髓就在一个“快”字。出招瞬间,一击爆发,攻势锐不可挡,重若万钧,迅如雷霆。一个胖子再灵活也使不出这如疾风骤雨般的威势。
永平侯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是外孙,但也是皇子,实在不好把话说重了。
他正考虑着要如何委婉地指出他的不足,沈青青就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上手纠正,“表哥,你手要握在这里,不能把枪尾放到腰上搁着……”
小姑娘满腔热忱,把自己平时练习的经验都说了出来。
这本是好意,可在赵泽耳里听起来却像是嘲讽。他站在太阳底下举着破铜烂铁,手酸得要死,再听着那叭叭叭的声音,心里那股气就压不住了。
“不要你管!”赵泽一把挥了过去。
沈青青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地上。
“……表哥?”她看上去有些错愕,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
“赵泽!”赵沅嘉怒喝一声,赶忙跑过去把沈青青扶了起来。
赵泽冷静后,也觉得刚才冲动了,脸上有些不自然,轻飘飘找补道:“我只是跟她闹着玩儿的。”
“闹着玩儿?”赵沅嘉冷嗤一声,“青青表妹才多大,你多大了?说闹着玩儿你也好意思?”
“是她先来闹我的!”
“她那是好心指导,谁叫你自己学不会的?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如。”
……
眼看两姐弟就要吵起来了,永平侯及时出言制止,“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泽儿回宫后要再练练基本功,学枪法的事以后再说。”
他看出来了,这小子不是学武的那块料。若是勉强教导,说不定还会落下埋怨。
赵沅嘉没有和赵泽一起离开。她亲自送了沈青青回院子,又安慰了小姑娘几句后,就去了侯府的正院。
“外祖父,我有些事想和您说。”她道。
永平侯此时正坐在书房的榻上喝茶,闻言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过来坐。”
这个外孙女看着倒是比之前稳重了不少。
赵沅嘉先是寒暄了几句,才慢慢入了正题,“外祖父觉得泽哥儿怎么样?”
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往下道:“他今儿竟然和小表妹动了手,真是太过分了!自己学不好就迁怒其他人,也太小心眼儿了。”
永平侯没有说话,端杯饮了口茶。
赵泽刚刚的举动,确实让他挺不高兴的。但那是皇子,他也不便斥责什么。
但这外孙的脾性和品行还是让他有些忧虑。
赵沅嘉点到即止,不再说赵泽。毕竟狗皇帝才是决定永平侯府生死存亡的关键。
“外祖父。”赵沅嘉拧着眉,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最近老是发同一个的噩梦。梦里总有舌头拖得长长的吊死鬼来找我索命。我吓得要死,但又逃不了,最后还被这些鬼关在屋子里一把火烧死了。”
永平侯的脸色陡然一变。
赵沅嘉微微勾了勾唇,“外祖父,我是不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要不要请高人过府为我做法事?”
“不行。不能做法事。”永平侯的语气很坚决,随即问道:“你这梦还与其他人说过吗?”
赵沅嘉摇头,“不曾。”
永平侯唔了一声,面色微凝,“你以后也不要与别人提起。外祖父明儿去禅悟法师那儿为你多求几道平安符,以后放到枕头下就不会做噩梦了。”
外孙女这梦若是传了出去,大家肯定会认为那是定国公府的鬼魂在作祟。定国公府可是陛下的禁忌,万万提不得……
永平侯有些恼。
建兴帝也不知怎么想的!偏偏要把定国公府的地也划到了阿沅的公主府,平白给人添堵。
想到定国公府,他只觉得心里沉沉的,还一点点往外冒着寒气。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家如今的处境和当时的江家是多么相似。
只是长久以来,建兴帝对女儿的疼爱,对外孙的看重让他忽略了这隐藏的危机。
帝王之心不可测,伴君如伴虎。
赵泽是建兴帝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就算这外孙有一日登上那高位,也不表示沈家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说不定还会步定国公府的后尘。
永平侯紧紧捏着手里的茶杯,眉头深锁,越想越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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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沅嘉一回府就懒懒地躺在了榻上,任由小荷和小桃为她捏肩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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