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帝感到自己脑子好像不够用了,半晌才指着赵沅嘉难以置信地问:“你说她?宅心仁厚?菩萨心肠?蕙质兰心?”
就算她是皇帝的女儿,也没必要这么硬夸吧……
“父皇!”赵沅嘉娇嗔地喊了一声,撅着嘴道:“女儿最近真的懂事了不少呢!人家夸我您怎么还不信呢?”
哎,这算是工伤了吧!
她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建兴帝也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都是陛下教女有方!”许昌继续拍马屁,又详细把那日赵沅嘉救人的过程说了一遍,满口称赞,“公主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真是深得陛下真传。”
建兴帝听着只觉得糟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说完,他就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李忠。
听风就是雨!也不仔细核实就把事情说给他听,害他又在逆女面前憋了一肚子气发不出来!
李忠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
他说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表示这是外面疯传的流言了,明明是陛下自己忍不住想要教训五公主才变成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
“父——”
赵沅嘉刚开口,建兴帝就立刻打断了她,“你那个救人的法子是从哪里学的?听许昌的意思,那监生都面青唇白了,你还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皇帝果然都多疑。
赵沅嘉仰起头,看上去有些茫然,“还要从哪儿学吗?那都是我自己想到的。”
“自己想?”建兴帝眯起双眼,审视的目光越发冷峻。
赵沅嘉理所当然地点头,语气有些天真,“当然啦!父皇你没看到,那个人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时候,都没有气儿了,肚子也鼓鼓的,喝了不少水呢!”
“当时陆阔也在,女儿想要得到他的另眼相看,便大着胆子死马当活马医了。既然那人不喘气了,那我就让人给他度气;他肚子里面有水,那我就把水挤出来。没想到真的就这样把人救活了呢!”
赵沅嘉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父皇,女儿聪明吧!”
就这?就这?
建兴帝又多看了她几眼,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破绽。可不管他怎么看,都只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她的话不似作伪。
“聪明,聪明。”建兴帝敷衍地夸道。
他还以为这逆女从永平侯府那里得到了什么“保命的秘法”,没想到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那父皇要怎么奖励我?”赵沅嘉忍着恶心撒娇,“今儿父皇还冤枉人家了呐!”
呸!狗东西!
建兴帝的脸有些黑,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放缓了语气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又赏赐了一堆东西作为补偿。
“父皇……”
建兴帝心里一阵烦躁。
最近也不知怎么搞得,每次这逆女这么喊她,就没什么好事。
“那日去我府上讨说法的百姓都是被人挑唆的,想来是背后有人想对我不利。”赵沅嘉道。
她就喜欢看狗皇帝明明不喜她却又不得不演戏的样子。
建兴帝的眼皮直跳,声音沉沉,“朕会让锦衣卫去查。”查个屁!
见她还想说什么,建兴帝连忙快一步说道:“你母妃最近很是担忧记挂你,去给她请安吧。”
赶紧滚吧!
赵沅嘉抿唇一笑,乖巧地应了下来。
狗皇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叫我进宫挨骂!
琼华宫。
赵沅嘉到的时候,后妃们刚巧也在这儿给贵妃请安。众妃嫔见到她,又是一水儿的夸赞,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赵沅嘉脸皮挺厚的,都有点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可别把她夸坏了。”沈贵妃嫣然一笑,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坐好,目光里满是疼爱。
沈贵妃今日穿着一件杨妃色的宫装,绣工极其精致,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了层层叠叠的牡丹和海棠,裙裾逶迤,繁丽雍容。
一头青丝挽成朝云髻,左右两侧插着双凤戏珠金翅步摇,轻轻晃动间,更衬得美目顾盼生辉,尽显风情万种。
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赵沅嘉不禁看呆了。再一转眼,又见着满屋子的佳丽,千娇百媚、环肥燕瘦,美得各有特色。
啧!狗皇帝吃的还真好。
宝贝女儿来了,沈贵妃便没什么兴致应付后宫这些女人,又寒暄了两句,就把她们打发了。
赵沅嘉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告状,“母妃,父皇今儿又不分青红皂白把我臭骂了一通……”
她详详细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沈贵妃住在深宫,自然没那么快得知城里的流言,直听得双眉紧锁,“我们阿沅受大委屈了。”
明明救人做了好事,却被编排得那么不堪,真是比窦娥还冤!
“你父皇肯定也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才会误解你的。”沈贵妃自洽地说道,倏地眼神一厉,“丽嫔平日最见不得你好,这事肯定又是她搞得鬼。”
赵沅嘉:……
狗皇帝包装一个宠妃当挡箭牌、又树另一个妃子当靶子,让她们斗得死去活来的,真是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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