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才明白后悔。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们早已经回不了头了。
就如阎崇俊,早已深陷泥潭的他,根本无法从里面挣扎出来。
因为,他...
“小伙子你可要保重,你母亲后事还需要你操办呢。”
医生本来准备走了,可见他这般颓废,忍不住多说几句。
心中叹气,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只希望他能够早日从痛苦中走出来。
阎崇俊点了点头,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盖着白布的人身边,手颤颤巍巍的揭开。
很熟悉的面容,此刻却是毫无血色。
头上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应该是做手术剃掉的,然结果还是没能如意。
她的眉头是皱着的,到死似乎内心都还有什么事情没放下。
是因为他吗?
还是大哥?
可惜,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不知道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她有没有后悔。
后悔当初不该做出那样的决定,后悔不该在有机会的时候只一昧的纵容。
后悔这么年轻,生命就没了。
盖好白布,接过护士的位置,亲自推着往前走。
妈,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走好。
到了暂时停尸的房间,阎崇俊拿出电话拨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打过的号码。
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一时间内心平静了下来。
“大哥,妈走了,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戴上尖锐的面具,望向窗外同样灯火通明的景象,声音毫无起伏。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停止运转。
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没有丝毫的不同。
就如外面的夜色,依旧那么璀璨,令人目眩,无知的人,过着无知的生活,享受着无知的幸福。
而生活在外面的人,却有难以言说的悲伤。
阎彧凌看着黑下去的屏幕,久久没有多余的表情。
好像刚刚耳边传来的话,只是问他好不好,而不是说那个人死了。
就这样死了?
突然之间,他有种荒唐的感觉。
前几天还精神奕奕出现在他面前,昨天也还那么有活力,可这才多久。
生命真的好脆弱。
侧身凝视着在自己怀里睡的安稳的人,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
阿寻,我会好好护着你,再不让你受伤害,也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亲了亲她的额头,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松开手,动作极轻的起身。
那个女人是生他的人,她的最后一面,他想去看看。
想看看她有没有后悔,心痛不痛,他知道得不到回答。
楼下显然也接到消息的阎老爷子和阎父刚准备出门,便看到下来的阎彧凌。
寻觅站在窗户边看着车子的灯光消失在夜色中,眼里泛起担忧。
她在阎彧凌走了才醒的,原以为他只是下楼,结果听到了车子的声音。
跑到窗边一看,在加上宝宝刚刚跟她说的,心情极度复杂。
阮婧姝死了,就
在昨晚离开后出了车祸。
如此突然,突然到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低垂眼帘,想了想,转进浴室简单梳洗了下,换了套衣服,她得去看看。
“寻觅被吵醒了吗,你...”
“我想去。”寻觅接过周其的话,他会在大厅坐着,想来应该是等她的。
果然,周其立刻起身,“我送你过去。”
等寻觅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每个人脸色都十分不好,只有靠在窗边的阎崇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寻?”阎彧凌斜睨到门口的人,快步过去,拉着她的手,语气担忧。
“我没事。”寻觅轻轻摇头,回握着他的手。
她知道他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难受,那毕竟是他妈妈。
纵然关系再不好,血缘也是无法斩断的。
他不是冷血之人,自不会无心无情。
这会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过是把所有伤痛都藏在了心底深处。
轻轻抱着人,想让他不要那么累。
“要睡会吗,我...”
“就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死。”
阎彧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激烈的苍老女音打断,两人面前也快步走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保养的很好的脸,能看出跟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人有四五分相似。
寻觅可怜她这个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这不是她能接受被随意辱骂的理由。
她女儿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阮女士,你在说什么。”阎彧凌还没开口,阎老爷子先怒了。
“难怪你女儿会做出那些混账事,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用你教。”
按照辈分算,这里唯一能有资格怼她的就是阎老爷子了。
“你...”
“我什么我,你生的好女儿,害了我儿子,又害了她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在这样都是报应。”
阎老爷子要不是太气,也不至于这样不给人面子。
想到大孙子的种种经历,就对那个女人恨得不行。
阮老夫人被说的没法反驳,指着几人,抖得不像话。
“呵...哈哈哈,爷爷说的真没错。”
一直没开口的阎崇俊,突然大笑出声,看着他外婆的视线嘲讽不已。
要不是当年他外婆嫌弃父亲没钱,撺掇着他妈。
还给他妈灌输了很多嫌贫爱富的思想,他妈又怎么会做出抛夫弃子的事情。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了,毕竟,人都死了。
“阎崇俊,你是不是还被那个贱人迷惑着,你妈都被她害死了,她就是来报仇的,你...”
“报仇?!我倒是不知道床上那人对阿寻做了什么,需要阿寻来报仇,不如您说来我们都听听。”
阎彧凌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有些以前想不通的地方,如今都慢慢明朗了起来。
阿寻消失的记忆,她的不知所踪,还有他的药。
身为医学教授的阮老爷子很擅长催眠,人脉也多,他想要给药学方面打点招呼,换个药什么的,轻而易举。
而能让他这样做的,除了阎崇俊和阮婧姝,也没人了。
呵...
果然他们才是一家人,他...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