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透过车壁上的毛头纸,斑斑点点地洒在梁佑安不时侧过身的衣摆上。
因着梁老夫人的一再叮嘱,被诓骗的梁佑安没有再掀开车窗帘子,去瞧那一抹有些桀骜的娇小身影。
不多时,林夫人和林萋萋便应约步履匆匆的走出了侯府。
一看到华贵的侯府大马车,林夫人母女两均露出了欣慰之色。
昨日,梁老夫人派音姝来传话,说是今日要与她们同乘一匹马车去绣庄。
届时,远宁侯爷可能也会一同前往。
果然,林夫人母女刚出相府大门。
林萋萋便看到那个百日不曾得见的高大身影搀扶着梁老夫人徐徐走下了侯府马车。
顿时心里狂跳不止,她有些羞赧的垂下眼,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母亲后面。
双方相互寒暄见了礼。
梁佑安始终客客气气,如例行公事一般,林夫人问什么,他就模棱两可的答什么。
两位长辈若是打趣他,他便附和着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在说话的空隙,却时不时地向后瞟一眼。
只看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马车边,无所事事的东张西望,就是没见她再望一眼自己。
他内心不悦。
但也无计可施。
随即,一众人等进了马车。
梁老夫人、林夫人、梁佑安、林萋萋以及两个老夫人的贴身嬷嬷。
一共6个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还不算拥挤。
梁佑安与林萋萋分别坐在马车两边的榻上,二人相对而坐。
听着两位长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四目相对时,林萋萋的脸红成了猪肝色,双手紧紧的揉搓着手中的巾帕。
梁佑安也有些不自在,他别开眼,看向那个四四方方的小车窗,此刻手痒得不行。
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掀那车窗帘子。
马车出了内城,便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一众丫鬟小厮,跟在马车旁边小跑累的够呛。
音姝的额头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些汗珠,一部分是跑热所出的热汗,还有一部分是没用早膳饿出来的冷汗。
天呐,这差事,比打铁还要累。
对于没怎么长跑过的音姝来说,简直是炼狱。
也不知道这绣庄到底有多远,她不会跑着跑着就躺倒在地上了吧?
街市嘈杂,不时还有吹鼓的声音传来。
又行了两条街,马车终于放缓了速度。
几息之后,便停了下来。
音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疑惑的看向前方。
好像是有什么热闹看,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同时,音姝听到了车夫向车内主子们通报的声音:
“老夫人,侯爷,前方有红喜之事,街道被堵住了,这会儿恐怕是过不去了!
您看我们是换一条路走,还是让到路旁等人群散去呢?”
梁老夫人道:“去打探一下,是何人办喜事,若是平常百姓家,则令他们先退避一下吧。”
马车上有贵客在,梁老夫人自是不想怠慢。
车夫领命匆匆而去。
少顷,又匆匆而归,向梁老夫人回禀道:
“回禀老夫人,前方是齐国公府的纳征喜队。
系齐国公府世子向商国公主下聘。”
梁老夫人了然:“如此,那便将侯府马车靠到路边等一会儿吧。”
说着,便与林夫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什么?齐桓定亲了?
梁佑安闻声,有些吃惊地看向了并未掀开的车帘处。
心里是又惊又喜,嘴角不自觉咧开傻乐了起来。
毕竟,皇上给齐桓赐婚的时候,他在京郊大营待着,是以不知道齐桓为何突然定亲。
而坐在对面的林萋萋见梁佑安似乎在对着自己笑,心里不由得心花怒放。
可她不知道,梁佑安此刻的笑容,是幸灾乐祸,是得意,是嘲笑。
梁佑安很想看看音姝此刻脸上的落寞之色。
在他看来,齐桓是音姝的第一个男人,必定是音姝恋恋不忘的人。
如今,齐桓已然定亲,音姝心里总会失落吧?
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活该被男人抛弃!
现在连齐桓也把她晾在一旁,要另外娶妻了,今后可就顾不得她了。
看她今后没了齐桓撑腰,还怎么在他梁佑安跟前蹦跶。
他就等着音姝在自己面前低头求饶的那一刻!
届时,他一定要她好看!
让她知道,这世上,只有他梁佑安才愿意一心一意的呵护她。
正想着,便听到浩浩荡荡的纳征队伍,从侯府的马车前路过。
民众的高呼声此起彼伏。
梁佑安此刻的心痒痒到了极点,只想不顾一切的掀开车窗帘子,去看音姝那失魂落魄吃瘪的样子。
于是,他顾不得自己母亲那快要吃人的眼光。
大力掀开了车窗帘子,去找那个臭没良心的身影,便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到此刻,梁佑安不得不承认!
他和齐桓似乎都当了大冤种!
这女人!居然对谁都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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