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山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变成柠檬精了。
他烦躁地摇摇头,“不扯这些了,小子,快快带我去你那院子,你们仙人峰我从神识里扫过了,大得很,又没有人,好多屋子都空着没人住,你小子住在哪里,快带我去!”
“呃……”
段嫣想到自己的篱笆小院,迟疑了一会儿,“前辈不要嫌我住所寒酸就好。”
“嗤,怎么可能!老夫可是亲眼所见,你们仙人峰的房子,是除了主峰外,最考究的,合欢派最奢靡,你说你住的地方寒酸,是寒碜我吗?”
话落,三人已经来到段嫣的篱笆小院外。
“前辈,我们到了。”
段嫣说道。
东南山看着眼前寒酸至极的院子,连间瓦房都不是,屋顶还是泥巴和稻草堆的。
和附近考究的屋子格格不入。
“你就住这儿?!”
东南山震惊了!
这地方也太破了,外峰的弟子都比这里体面点。
见多了合欢派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乍看到如此质朴的院子,东南山都不敢相信。
“你不是合欢派的内门弟子吗?你还是金丹期,我看别的内门弟子身边的执事弟子都四五个,一个个花枝招展,挥金如土,你怎么就住这地方?他们排挤你吗?”
东南山当真是相当直白了。
“这当然不是。”段嫣不好说,是花容子嫉妒这张脸,故意刁难自己,不让他住好地方。
毕竟这是自己师尊的黑历史,在外人面前,段嫣还是有必要维护,自己师尊的形象。
于是段嫣果断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晚辈功法,与合欢派大部分弟子不同,是师尊为晚辈特意寻得功法,修行时,需要安静的环境,师尊担心我受到外界的影响,特意给我找了一个清净的住所。”
东南山、楚大师:鬼才信!
你一个阵法就屏蔽了外界的声音,还说你师父要你清净。
不过一想到,花容子的性格,东南山和楚大师就理解了。
“别说了,老夫知道了!”东南山万分同情段嫣,“你师父是嫉妒你长得比他好看吧!你师父臭屁了那么多年,当了那么多年的修真界第一美人,连狐族都压下去了,却输给了自己的弟子,依你师父那个性,估计气炸肺了,他没有打发你住茅厕,已经是相当宽容了,看样子这些年,当了师父的花容子,还是有修身养性的。”
段嫣:……
师父,您老人家的性格到底有多恶劣,为何你已不在修真界,修真界却还有你的传说!
楚大师一直做东南山和段嫣的背景板。
他没有说话,自然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性格使然,让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传说中雷灵根,骨龄不足五十岁的金丹修士。
该怎么说呢,楚大师一开始从段嫣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就是圆滑,会做人。
后来,楚大师发现,这个叫段嫣的孩子,和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自己是懒得搭理别人,因为别人都是傻逼。
这孩子呢,大概是先天性容忍度高,总是为别人着想,说话很容易顺着别人的意思说。
看起来,有点没个性。
真是奇怪。
花容子那种唯我独尊的性子,居然教得出这种性格的弟子。
这种黏糊糊,一点都不干脆的性格,倒像是西洲大陆那帮子佛修。
楚大师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参透了某种真相。
因为就在刚才,他果断地放弃了研究段嫣的性格,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就是段嫣的院子。
段嫣那茅屋寒酸的实在是过于瞩目,以至于刚才,他们没有注意到茅屋前的院子。
这一看不要紧,再看却发现,这院子竟然是大有乾坤。
一个两个三个……
这阵法套阵法。
嚯!眼花缭乱的。
居然是个阵中连环阵!
“这是谁布的?你师父?”
东南山也被这阵中连环阵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兴奋急了,恨不得立马进入篱笆小院,研究一番。
段嫣拱手,“回前辈的话,这是晚辈的作品,晚辈闲来无事,就研究符阵,怕落人笑柄,不敢在别的地方指指画画,只能布置自己的院子。”
“别谦虚,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
东南山说道。
“你这符阵若是落人笑柄,天符门和星宿山庄的,那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段嫣:!!!
东南山前辈,至于这么拉仇恨吗?
您老人家旁边,就是天符门的高手。
您不害怕他,我害怕他啊。
我怕他打我的!
楚大师倒是没有反驳,他依然微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很气人,“东南兄说的不错,段小友这一手符阵技法当真是出众的紧,不仅我天符门不如,我天符门隔壁的若水门,也不如,若水门十年才有一个弟子,悉心教出来的,还不如段小友这万分之一,老夫也真是大开眼界!”
前辈,我也很大开眼界,你们元婴道君给别人拉仇恨的技能,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段嫣心里狠狠腹诽。
东南山冷笑三声,“楚老儿,你在这阴阳怪气地挑唆什么,倾城公子天纵奇才,博闻强识,我若水门年轻一辈的弟子,比不过倾城公子又没什么丢脸的,比得过你们天符门就行。”
“怎么,你敢比吗?”
楚大师笑了,“如何不敢比,有机会与若水门的弟子切磋交流,是我天符门弟子的荣幸,让我门下弟子知道,有机会向东南山的弟子讨教,一定欣喜万分,欢喜之极!”
“少恶心老夫,虚伪!”
东南山瞪了楚大师一眼,气呼呼的。
看向段嫣又重新变得和蔼可亲。
“倾城公子,带路,老夫要好好研究你的阵中连环阵。”
段嫣心里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吵了。
他揉了揉耳朵。
见多了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惧的元婴大能,猛不丁见到一个不走寻常路东南前辈……
不,是两个不走寻常路的元婴前辈。
段嫣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他推开篱笆小院那扇单薄的门,伸手迎人,态度谦逊:
“二位前辈,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