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逐的情侣关系,温迎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有名无实。
几天下去,他们自然而然地相处,工作一点儿也没落下,白天跟着节目组到各个景点打卡晃悠,只有晚上拿起手机,看见沈逐账号后面跟着的爱心小图标,温迎才会感到一瞬间的恍惚。
居然就这么跳过互相表白的阶段,稀里糊涂地谈上恋爱了。
这一点儿也不真实。
wind:“想喝草莓牛奶吗?”
屏幕上弹出沈逐的最新消息,温迎垂眼看着,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个新网名。
满杯布吉岛:“wind是什么意思?”
wind:“风。”
消息后面附赠一张单词释义的截图。
温迎:“……”
当她没学过英语是吗?
温迎抱着手机磨牙,一墙之隔的沈逐却毫无察觉,兴致勃勃地把被温迎漏掉的消息重新发一遍。
wind:“扣1领取草莓牛奶,心动不如行动!小朋友,快行动起来吧!”
温迎看了一眼时间,谢绝了他的好意。
满杯布吉岛:“晚上喝牛奶会长胖。”
wind:“你轻得像一片羽毛。”
wind:“我都已经做好敲门的准备了,不过既然你不打算接受,我就只能遗憾离场了。”
沈逐……在外面?
温迎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掀开被子下床,经过衣柜时,随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打开门。
沈逐果然蹲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堆包装粉嫩的草莓牛奶,抬起头来和她对视。
“这次怎么这么大方。”温迎朝他怀里瞥一眼,“不是说要当作早饭?”
“今夕不同往日了嘛。”沈逐说着便站起身来,从温迎身旁钻进房间内,把手中的牛奶放下,轻车熟路像回自己家。
温迎在他身后关门,想问“哪里不同往日”,第一个音节还没说出口,沈逐突然转过身,将温迎朝怀里一揽。
身体腾空,温迎被他单手抱了起来,沈逐的一只手扶在她腰侧,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温迎坐得很稳。
“都说了,你轻得像一片羽毛。”沈逐嘴角噙着笑,半仰起头来看她。
“……放我下来。”温迎不自在地晃了晃小腿,还没动几下,就被沈逐一把捉住。
“是不是要踢我?”他虚虚圈着温迎的脚踝,语带笑意地问。
温迎转过头来瞪他,这一眼不轻不重,不怎么凶,倒有些嗔怪的意味,被沈逐照单全收。
沈逐抱着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不知是想展示自己足够结实宽广的拥抱,还是想趁着这时掂清楚温迎身体的重量,总而言之,温迎觉得他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傻气。
于是在沈逐终于把她放下,整个身体的重量全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时,温迎二话没说,真的抬腿踹了他一下。
沈逐原本正要站起来,被她这么一踹,居然原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僵住了。
温迎一愣:“我也没用力吧?”这人怎么一副受了内伤,差点吐血的表情?
“……”沈逐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也没吐血,但温迎看见他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你……”温迎嘴角动了动,她的腿还没来得及收回,此刻也莫名觉得脸热。
“我——先回去了,明天要早起。”
沈逐慢慢呼出一口气,避开温迎的视线,把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塞进被子里,丢下一句“晚安”,脚步仓促地逃离了现场。
留下温迎一个人对着天花板,茫然了两三秒钟,有些怀疑人生。
就这么……走了?
沈逐转身转得好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们两个人,到底谁在玩儿谁?
在异国度过的最后一晚,温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好又用八倍速把自己和沈逐从幼儿园起的时光重新回忆了一遍。
她想,得找个时间和沈逐来一场正式的会谈了,就这么含糊其辞下去可不行。
–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安排六位嘉宾坐上返程的飞机。
他们参加的这个综艺似乎没挣到多少钱,但节目组却底气十足,豪横和奢华又上了一个等级。
一行人坐上头等舱,彼此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享受机组人员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从头到尾,温迎和沈逐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想到再过几天就要重回剧组拍戏,缺觉的日子只多不少,温迎便干脆把飞机上的时间拿来补眠。
她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只有在用餐时才稍微清醒几分。
飞机落地时,温迎闭着眼睛,在座位上面来回翻找,最后在脚下找到不知何时滑落在地的手机。
温迎摁亮屏幕,发现上面多出十几个未接电话。
前几串数字是经纪人Lily的号码,之后都是由助理小蒋拨来的。
小蒋还给她发了语音,温迎点击转文字,小圆圈在白色的气泡上面转来转去,网络陷入了卡顿,小蒋的消息也迟迟加载不出来。
“你在和谁聊天?”沈逐一直等到其他人都走完,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贴在温迎身后,亦步亦趋地慢慢往前走。
他把下巴搁在温迎的肩膀上,一副要视察聊天记录的架势,温迎便把屏幕抬起来给他看。
“小蒋。”沈逐垂眸看了一眼,仍不把脑袋挪开。
“小蒋是我的助理,之前我们坐在同一辆车上时,你还和她说过话。”温迎顺口解释道。
不过看沈逐的反应,显然是不记得了。
对于不在意的人,沈逐一向秉持着过目即忘的随性作风,即便被媒体指责目中无人,也从不浪费脑内的存储空间。
走到出口,卡顿的网络有所缓和,沈逐点了点温迎的屏幕,说:“她好像提到我的名字了。”
“是吗。”温迎瞟了一眼。
那行被转成文字的消息徐徐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接连蹦出来,连成一段完整的语句。
小蒋:“温迎姐,Lily姐让我提醒你待会下飞机离沈逐远一点,戴好墨镜和口罩,我们从另一个出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