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人又质朴又不质朴,他们的口头承诺没有任何用,还是得给她吊着根胡萝卜。
而一旁,卫兰吃惊的看着这个弟妹,如果是以前,她是不会这样跟人讲话的。
碰到买不起药的病人,她也会垫付药费,但对方也就口头道谢几声,然后拿完药走人,一点感激之情也无,就比如说这次李畅想给她找个证人来着,发现是真难找,有些人不用看医生了,就把医生丢到九霄云外去。
柳绵绵的话给她敲响一记闷棍,有时候救人,也要让人知道你被人救了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那女人连连点头,眼中浮现起泪花,当场就要给两人跪下,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能有人愿意救他就好,哪怕救不活我也认了。”
“这话你现在这样说,希望以后也能记得,今天不是我拉着你儿子,他一头栽到河里,就是你害死的。”柳绵绵可不会当个圣母。
她愿意救人,实在是这人也无辜,但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大家如果都是有目的的,事情其实比较好谈,对方马上倒豆子一样的吐槽起王伟来。
起初这个病,动不动手术,什么时候动手术都是可以选择的,不动就是有个小隐患,但最近政策上有医疗优惠,医院又需要这样的病例,就跟他们家商量了,只出点药费,就给他家把手术给动了。
他家本来就不富裕,要是没有人帮忙,这种病扛一扛也就算了。
但既然医院有补贴,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嘛,家里一衡量,就同意来县里做这个手术。
谁知道会这样,本来手术做完一周拆线,到拆线的日子就会好的七七八八的,但这个小伙子当时却觉得越来越痛,越来越严重,家里人去医院问,人家回答的是体质差异,给他动手术的是医院的一个副主任,看上去很有文化很斯文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人家说是啥就是啥了,当初医院也说的很好,这个手术是小手术,医生你看看为啥会成这样?”她还以为柳绵绵是医生呢,毕竟这人说话挺厉害的样子。
一旁看着跟个普通工人阶级妇女一样的卫兰陷入了沉默。
柳绵绵也沉默了一下,看向卫兰:“这是以前咱们县医院的专家,医术也很厉害的,这个问题咱也不懂,但她在县里人脉广,或许可以找人给你儿子再动个手术。”
女人看了卫兰一眼,一听说是专家,就感觉对方更厉害了,连连点头。
于是调转车头,又往县城方向去。
还好这里离县城不是很远,拖着板车从这里进城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这女人身上又累又饿也没了力气,柳绵绵跟卫兰就换着给她推,等人走到一边的时候,卫兰就压低了嗓子问柳绵绵:“你刚才干嘛跟她说这些话?”
是问柳绵绵干嘛威胁她,不给她儿子收拾干净了的事。
柳绵绵撇撇嘴,看了那女人一眼:“或许我是小人之心了,总之我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久,觉得这年头的人一点诚信概念都没有,或许今天为了救儿子她跟你说尽好话,可等一转身有人给了她好处,转身就说是你拉着她污蔑对方。”
卫兰瞬间就想到看大门的王大爷了,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于是沉默着没说话。
柳绵绵又问她:“你觉得能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卫兰摇摇头:“我从不给人做百分百的担保,而且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腹中留有异物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那你找谁能做这个手术,你现在不是在医院没职务了吗?”
卫兰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没职务不代表我在医院没关系啊,你等着看吧。”
毕竟只是个县城医院,能量就那么点大,四个人进城还是顺顺利利的,但这次卫兰没带着人去县城医院,而是回到了熟悉的家属楼,到了家属楼门口,把板车停了下来,然后叫几人等等,她进去以后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卫兰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家属楼里面走出来了。
看到板车跟家属,那人加快了脚步过来看,然后问卫兰:“是小王主刀的?”
卫兰点点头。
那人说:“跟我去医院,我亲自给他做检查,卫兰你也跟着来。”
卫兰老老实实的回答:“可我现在在医院没有职务,领导也不待见我。”
那人:“你这是跟我告状,行我待见你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