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人家卖点自家产的东西,不带这样的啊。”
“就是啊,前几天那么热闹,你咋不叫治安队的来呢,欺负人家母女两个老实是吧。”
“咱们家属楼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带了个头,以后可就没人敢来咱们这门口摆摊卖东西了。”
大部分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少部分人觉得方大娘这人不厚道,专门逮着人家母女两个欺负,这大过年的,她干点啥不好,偏偏要把人家送治安队去,要知道明天就过年啊,当贼的明天都不营业了,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而且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认识夏家母女俩的,这半年来她家没少来这里卖东西,有时候是推着小车子来,为了把活虾带过来,那么远的路大老远的走过来,装着虾的桶里满满一桶水,虾也是活的,鱼也很新鲜,所以家属楼的人也都很愿意找她家买鱼,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混熟了。
至于方大娘,李梅搬走以后方大娘就病了一场,到年底身体又好了,现在满血复活到处搞事情。
“同志,这一家人总来这里卖东西,就算是自家的东西,这也太多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们家都是推着一车东西来卖的,那一车可不少了。”
“大娘,你不要睁眼说瞎话,我是推着车,可车上的东西也不多,那些鱼虾要用水养着,一桶也就十几斤,又不是一车全是鱼。”夏琳跟治安队的干部解释:“我家就是渔村打渔的,家里也吃不完,总要卖点换钱吧,不然我们渔村近海又没有田地,吃海风不成吗。以往市场上也给我们划分了一块地方,但因为我们家跟这大院里头的人熟悉,所以每次家里有鱼,就没去市场直接来这里卖了,要说我们是倒买倒卖,你自己去渔村问问,整个村子谁不知道我们夏家都在村里住了几百年,世世代代都是下海打渔的。”
自从运动结束以后,治安队也不抓走Z派了,闲得慌。
刚好有群众举报,就过来看一眼。
这会儿,宝妞正在跟她的新朋友夏橘在外头玩呢,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动静,还以为又有什么好吃的来了,赶紧跑过去,就看见穿制服的,就站在夏家的摊子前头,夏橘胆子小,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没事儿的,宝妞你带着橘子去家里玩,妈妈在这里看着。”柳绵绵冲宝妞使眼色。
宝妞推了推夏橘,但夏橘不肯走。
夏琳跟她说:“你去跟宝妞一起玩,姐姐走的时候接你。”
看到人群中看热闹的老大,柳绵绵对他说:“你开了柜子,给夏橘拿雪枣吃,弟弟妹妹们也都有,去吧。”
夏橘还是不走。
“你去跟宝妞玩,晚上就在我们家吃饭好不好?”柳绵绵说。
夏橘是很想跟宝妞多玩一会儿,,但是又担心姐姐,看见姐姐跟她点头,于是点头答应了,就被孩子王老大拖着,然后一串孩子都被他带走了。
方大娘看到柳绵绵格外眼红,就是因为柳绵绵住在她家隔壁,她才这么倒霉的,于是指着柳绵绵就开始发作:
“还有你还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人投机倒把来卖货,都是这个坏东西牵线的,咱们大院的邻居也是被她忽悠来这里买东西,同志啊同志,这可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捞的可是社会主义的鱼,他家捞一条。国家就要少一条呢。”
前几年运动搞的厉害,抓走z派什么的,农村连下河捞鱼都是有限制的,偷摸捞鱼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是可以挨批D的,这两年来都没这样的事了,但不妨碍在场的人听到了还是瑟瑟发抖,尤其是看见方大娘板板正正的说出这种话来,就连围观的人都感受到恶寒。
前几年的场景被支配的恐惧。
有人已经默默的撤了,那是找夏家母女买过东西的,有人虽然愤愤不平但是不敢发作,这会儿只有方大娘跟只斗鸡似的,斗志昂扬的要给夏家母女开个批D会。
夏妈妈早就吓得脸色发青,早些年批左批右批资的,她也不是没看过,成分不好的干点啥都是瑟瑟发抖的,她根本不敢跟斗鸡一样的方大娘直视。
夏琳平常读书成绩好,但并不代表她在这方面跟人有斗争经验,而且旁边还有个一惊一乍的夏妈妈,她也被吓坏了。
柳绵绵:“大娘,你知不知道南海毗邻哪些国家,这些鱼在海里游来游去的,再怎么游都是游不到咱们的河里去的,咱们不捞走,就让别的国家的捞走了,你这样操心,是怕菲国跟马国少捞几条鱼吗?”
思路瞬间被打开了。
虽然那些鱼也都是在咱们国家的领海区域,但谁能保证他们会乖乖的待在一处,不往别处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