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一怔,她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起了争执,任情站的位置离夏琳很近,但是她并没有亲眼看见任情从夏琳口袋里掏钱,情感告诉她钱肯定是任情偷的,但理智告诉她只能说出来自己看到的事情。
万晗看了她一眼:“你只需要说出你看到的事情。”
夏琳冷静了一下:“柳绵绵,你不需要撒谎,我们都不需要撒谎,你按照看见的说出来就好了。”
她的钱肯定是任情偷走的,不需要柳绵绵撒谎来证明。
柳绵绵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确实没有亲眼看见任情伸手偷钱的全过程,因为她到的时候,两人的手已经扯在一起了。
任情:“她们俩可是同学,万一她作伪证呢?”
其实她还认出来万晗是万旭的哥哥,她还怕万晗报复她。
可看见万晗公事公办的样子,任情又放宽了心。
万旭那个傻子,最怕麻烦家里人,她是不会随便对哥哥说出自己被欺负的事的。
张所长示意:“讲真话,不管你是善意还是恶意的谎言,最后都会被拆穿,不要以为别人的眼睛是瞎的了,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作为证人,希望你不要有情感上的偏颇。”
柳绵绵:“我看见两人拉拉扯扯的在一起。”
任情:“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我伸手,从她裤兜里面拿钱。”
夏琳的手在裤兜里面捏紧了,这一路过来周围是没有人的,任情当时的步子也很轻,如果柳绵绵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也是能够感觉到的,所以连她都能确定,柳绵绵没有亲眼看到,她很庆幸柳绵绵没有撒谎,连她都能推论出来的谎言,在识别犯罪分子无数的民警眼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一个谎言就能让人怀疑整个证据链是假的。
“是,我没有亲眼看见。”柳绵绵换了个说法:“但你俩为什么离的这么近?”
任情:“因为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在草丛边上尿尿,我想提醒她那里很危险,草丛里面有蛇。”
艹,这样的理由她都能编出来,连柳绵绵也找不到话去反驳她。
任情嘴角微微勾起:“刚好认出来她是跟我一个学校的同学,就想走近点打招呼,谁知道她就误会了,其实也只是一件误会,原本不用搞的这么难看。”
这种瞎话她从小就会编,不然怎么从爷爷奶奶,表哥表姐那里骗来钱?
夏琳的脸被憋的通红,她已经冷静不下来了,丢钱的强烈愧疚感跟无助感笼罩住她,惊喜过后巨大的失望让她怀疑自己,她为什么那么不小心,为什么会把钱弄丢,为什么......
而任情站在上帝视角,看的清清楚楚姐妹俩的动作,所以她什么都知道。
“同学,我知道你钱丢了很难过,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如果我早点到,一定能看到是谁偷走的你的钱,或者是不是这一路你自己没注意,丢了呢?”任情说:“我看你裤兜也挺浅的,放那么多钱,说不定真是走路走快了的时候弄丢了,说起来我小时候好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夏同学,丢钱是很难受,但丢了就丢了,也不能赖在好人身上对不对?”
柳绵绵却盯着那些钱,一直盯着......
“任情,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柳绵绵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在这把钱里面,看到刚才武大姐给的一张,缺掉了一张角的五毛纸笔。
她也想看任情怎么继续她的表演。
任情的目光中已经带着得意,这种蠢人,一辈子没带过这么多钱出门吧,丢了是不是很心痛。
哈哈哈,这种蠢货。
从小就见多了在她父亲面前卑微的人,她是很看不起劳动人民的。
辛辛苦苦的挣几个钱,当宝贝一样,一点饼干渣子就能让他们感动流涕,都是什么玩意儿。
十七块钱,是一个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甚至是万晗一家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十七块钱的生活费,任情这里,这些钱只代表了一双上海产的溜冰鞋,去一两次国营饭店请朋友吃饭的钱。
她从不会同情弱者,因为在她看来,人怎么会同情蝼蚁呢?
现在看着在学校里被老师捧着,被同学围着,成绩一向卓越的夏琳表现出来的“蠢,她感觉到兴奋,没有人能证明她偷了钱,她这么有钱,她怎么会偷钱呢?
任情洋洋得意:“你知道我爸妈一个月给我多少生活费吗,你知道我爷爷奶奶给我多少零花钱吗,我会偷你这点钱,这么多钱,你也只在交学费的时候见过是吧。”
轻狂的笑声在会议室里响起,她继续道:“可我,每个月都能摸到几张大团结,我爸爸我妈妈,甚至我爷爷奶奶,我们家都是拿工资的,谁稀罕这点钱啊,我买双皮鞋就随随便便要花十块钱了。”
她翘着二郎腿,脸上的轻狂神色不减。
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明明上天给了你更好的资本,给了你这么多东西,可她一点都不珍惜不满足。
她能不知道这钱对于夏琳一家来说很重要吗?
不,她并不蠢,她是很清楚的。
就因为知道,所以更可恶。
她明知道一双溜冰鞋,可能导致一个贫困家庭几个月的节衣缩食,可她不在乎。
在乎这些蠢人做什么呢,他们就不配。
夏琳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还得照顾着吓坏了的妹妹。
夏橘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些,她害怕极了,现在缩在姐姐怀里的小女孩,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任情心里的快慰,几乎要达到顶点,她眼中异样的光芒在闪灼着。
这可比看片儿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