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干事呢，在这里吗？”

“他.....刚好出去了。”

“赶紧给我把人叫过来。”

王局长气得要命，刚好站在一张桌子前，那桌子是办公用的，带抽屉的那种，靠着墙边的位置上还放着一叠书，这会儿被王局长拍的砰砰响。

“哐当——”一声，一条腿断了。

王香秀还想撒泼，看着那条桌子腿，咽了咽口水，政府单位的桌子，质量很好的。

王局长看武大姐冒了头，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

武大姐就出去做许红的思想工作去了。

她想的没那么多，见柳绵绵一脸八卦脸，目光灼灼的看向许红，冲柳绵绵拼命使眼色，叫她这个时候别八卦了，但她哪里想得到柳绵绵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就看见她这会儿热情的挽住许红的手，脸上已经没有吃瓜群众的兴奋和漠然。

武大姐：......我就信你是个普通的吃瓜群众了。

万小河媳妇也被人赶了出来，嗤笑一声就跟邻居说：“我嫂子这人，就想着磋磨我们呢，读书读书，一般人家庭是读书的料子，要我说万晗就该早早去招工，想什么美事儿呢，还不是看我们万辉招考进了公安，嫉妒我们了，这人心可真是难测啊，当初万辉跟万晗关系那么好......”

武大姐：“是吗，嫉妒你？”

不是她说，要不是万大海死了，万小河一家跑来接班，她杨金枝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还在山沟沟里面挖芋头呢，还瞧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

她走到许红跟前，拍了拍许红的胳膊：“放心，是你的不会是别人的。”

杨金枝虽然对武大姐这态度颇有微词，可她是不敢跟局长媳妇对着干的，只是背过去了，还在与她相好那几人面前叨叨逼逼的说：“我大嫂别的不能，装可怜是个好的，有这本事怎么不进戏班子去。”

许红就坐在外头，白着一张脸，万旭就在她旁边，小脸比她妈还白。

她是不知道公安招考录取的潜规则，所以也担心万小河真做的天衣无缝，查不到证据怎么办，到时候万小河还要倒打一耙说万晗打了他，抓他去坐牢，还有这次以后，跟万小河一家是彻底闹掰了，以前一个月还有十五，当然有一半的时间他都是不给的，但到底有这份收入，总比没有的好，从现在开始，以后都是没有了。

武大姐过来是安抚许红的，拍了拍她的手说：“总能过去的，区里不能看见烈士子女辍学不是？”

但心里其实也在犯难，许红这样大字不识一个，就是进工厂做工，也是不能招这种人，之前海城就有工人走后门进了厂子，看不懂操作规范弄坏了一批食材，损失可严重了，被处罚以后，海城市各大工厂就不招没有初中学历的工人了。

但柳绵绵那副热情没减，就算现在不合时宜也要问：“许红大姐，你以前在老家是放羊的啊？”

许红脸一黑。

因为之前婆婆老拿这件事鄙视她，她可最讨厌在别人面前提自己放过羊，所以就连武大姐都不知道她以前在农村是放羊的，老家的牧区不大，受文化程度也不高，她还是有点自卑的，越是自卑的人，越在意面子问题。

所以，热闹她一般也不出去凑热闹。

武大姐这才想起来，眼睛就亮晶晶的，盯着许红的眼神都充满的热情。

这俩人的眼神呢，就好像饿死鬼看见了一碗热馒头，看得许红心里发慌，心里还发毛，默默的往后缩了缩。

只可惜她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往后是堵墙，往左是柳绵绵，往右就是武大姐。

于是许红只能低下头，很低很小的声音说：“是，我从小就放羊。”也只有这个技术了。

柳绵绵跟武大姐同时眼前一亮，两人都是更加热情的挽住了许红的手。

“那你自己单独照顾羊群是没问题的咯？”柳绵绵脱口而出。

“嗯，算是吧，以前没有生产大队的时候，我家还有牛呢。”许红很忌讳提起这个。

那会儿许红娘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农，成分问题她是不会跟外人说的，因为她爹还是个乡土版兽医，当时的公社跟生产大队看重他的手艺，划成分的时候就按照中农划分的，当时也没有受到过多大的冲击。

后来又因为他们家好好跟政府养牛，受到过表彰，当地的大队索性把成分再降了降，又成了贫农，不然她跟万大海结婚，政审这一关都过不了。

但柳绵绵好像这会儿一点眼力价都没有似的，揪着许红就问：“你还会养牛啊，那挤牛奶你会不会的，放羊你会不会的，快说啊快说啊。”

不出意外，牧场的第一个员工就这样招到了。

而且还是个老手，她能不激动吗，今天不吃这瓜，还真的没想到能碰上这种人才。

这会儿许红心里一团糟，这人还一直在问一直在问，哎.....